“瞪我看什么?还不给大哥我做饭去!顺便一提,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好不容易出了个太阳,张绾笛萎靡地窝在椅子里,伸出手示意他往旁边挪挪,别挡着她了。
这里说是个道观,其实就是个陋得不能再陋的陋室,连躺椅都没有的那种,她还是用两个椅子拼起来才搭了个简易小窝,够用。
“我师父难道真的走了?就这样走了?”
张千军万马已经站在喃喃自语多时了,显然他还没从这一事实中反应过来。
这个女人来这儿有好几天了,他不知道师傅怎么回事,选择在今天这样一个明媚的晴天就这样不辞而别,毫无预兆。
没跟他这个徒弟交代一句,就这样走了,不要他了。
师父,没爱了,他心想。
“年轻人,一看就是没吃过爱情的苦啊……”她打着哈欠一边感叹道。
“爱情让人变得胆怯,但也让人变得勇敢呐~”她故作老练地叹了一声。
“怎么你……”他板着脸正想回一句。
“不过可惜了,我生而无畏!”她小手一摊,无比洒脱。
“……那我师父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张千军万马知道师父这一去多半是不返了,只希望他别死在半路上,毕竟他也知道他师父的情况。
他知道师父等的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但他们若是能见上一面,也好。
“没有。”
她闭着眼睛淡淡地回道,张千军万马转过身看向躺着的某人。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真正的道别往往都是悄无声息,怎么,你还没长大吗?”
她猝不及防地睁开眼,冷不丁正好与某个悄悄瞄她的视线撞个正着,电石火光之间交汇一瞬。
某人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慌乱,装作若无其事地错开眼,听到她轻笑一声,急忙掩饰性地开口道:
“说谁没长大呢,那你是哪年生人?”
“不记得了,反正你比我大,不过那又怎么样?我依旧是你大哥,快去给我拿个枕头过来,这板凳靠着硬邦邦的,脑袋一点都不舒服。”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闭着眼嘟囔道。那个时候也没人告诉她外面是几几年,只记得是清末。
他紧了紧拳头,瞥向被骄阳刺得闭上眼的某人,窝成一团看着像个蜷缩的蜗牛,最终又松了。
冷着个脸走进屋里,拿来枕头,还顺带拿了件干净的道袍,嘴里还嘟囔着“睡睡睡,就知道睡……”
来的这几天不是在睡觉,就是找棵树上挂着发呆,还时不时跟他拌嘴,偏偏他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他臭着脸把自己的道袍被笼在椅周上,搭成了一个小帐篷,遮住了头顶刺眼的光,她得以安心地晒太阳。
她睁开眼,对上那道袍上的一块小补丁,上面还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禅香气味。
新认的小弟,脾气臭但细心,她决定原谅他这一次。
好不容易这次是个轻松的任务,她当然要能睡多睡,冬天的太阳还算暖和。
正当他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话语。
“你想下山吗?”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他不明所以地问道。
“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大山,你师父也不会回来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来,还守在这里干什么?也想等到你命中的姑娘来吗?”
她叹息一声,觉得这张千军万马是不是山里待的太久,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真的没人会来了吗……”他呢喃道。
几十年的守箭生涯,就像是个笑话。
他当然也想过下山,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苦等那几十年没有人射出的穿云箭,只是他能去哪呢?大半辈子都在这山里守着,天下之大,好像无处可去。
师父追爱去了,那他呢?他能追什么?
……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睡觉吗?”
张千军万马手忙脚乱地在灶台前忙着切菜,看着不知何时慵懒地倚靠在门前的张绾笛说道。
说实话他还是有些疑惑,这里离下山的路并不近,买东西很艰难,更别提带回来的这些食材都是格外新鲜的,有些他都不知道怎么做。
当然新鲜了,刚兑换的能不新鲜吗?小达斯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要变成超市了。
“虽然我不经常做饭,但在临走之前还是给你露一手吧,就当是感谢你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