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递过什么礼物一样端正地递过手中的孩子,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陈述道。
“什么夫人?我是未婚,连对象都没有,你可别造我谣,叫我小姐我听着都别扭,你还不如叫我大哥呢……”她面色怪异道。
她轻掐了一下手中小孩的脸蛋,像个面团似的,手里掏出了个稀奇的小银铃铛,在他面前扬了扬。
他依旧是一个劲地盯着她,黑亮的眼里倒着人影,心思就被她手里的东西勾去,伸着手想拿。
张邑名默默心想,看来她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子,虽然愚钝了些。
难不成是族长还没捅破心思?又或是单相思?
叫夫人叫早了,他总不能直呼她名讳,既然如此……还是叫小姐吧。
张绾笛早就抱着孩子走进了帐篷,在包里假意翻找,掏出了一瓶儿童牛奶,那小孩还在专心地拨弄着手里的铃铛。
“小孩就该多喝点牛奶,喏。”
她替他掌着牛奶盒,一手抱着他,看他咕噜咕噜地小嘴包着吸管吞咽,一边跟他说话。
“进山之前我本想着把你带走的,怕你在山寨里也不安全,不过想了想,还是让你回到父母身边好。”
毕竟孩子总是离不开父母的,父母的陪伴在成长之中是必不可少的。
“你小子以后是个能成事的,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希望你好好长大吧。”她感叹一句。
他松开了嘴,明明还没牙,吸管头却被他咬的瘪瘪的,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被他给喝完了,然后就伸手要抱。
“早点下山送你回去,可别把你饿着了。”她默默嘀咕道。
他好像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嘴巴默默往她洁白的脖子上轻轻一杵,用着肉肉的牙龈试探着咬了一下,像是要留下点什么。
她只当小孩嘴巴痒,也没管。
当他们从山里出来的时候,那位老头领显然吓得不轻,脸上是惊诧万分,不知道怀揣着什么心思。
下了山之后,那小孩就被前来的父母给抱走了,她并没有回头去看,也丝毫没注意到那小孩留恋的一眼。
至于他的未来,她无从知晓了。
她从不回头看,一如既往。
她现在只是在想怎么整那个老东西,谈合作的事情自然轮不到她。
走的时候,众人见她喜上眉梢,简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齐铁嘴笑问道:
“阿笛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算不上好事,只能叫,大快人心!”
她一脸神秘地说道,坐在马上的张启山多半是猜到原因了,也没出声问。
张绾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冲齐铁嘴狡黠一笑。
“哎呀,八爷,你不是说这一趟有艳遇吗?就是可惜了,我们走的太急,也没给八爷留个什么邂逅的时间,说不定就有苗女看上咱们八爷了。”
“还是不了不了,小命要紧,况且大家都不急,我又怎么好意思呢……”
齐铁嘴摆摆手,他倒也不是百算百灵的,谁知道那山里会有个什么土姑娘呢,这艳遇,他无福消受啊……
众人一听都暗自发笑,张启山也都忍不住打趣他,一路上还不算无聊。
终于见到了长沙城门,似乎还有不少人在,乌泱泱的一群,他们这来去一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多之久。
张绾笛并不喜欢在人多时露面,所以早早察觉之后,就跳下了马,眨眼间就消失在人群中不见。
等张启山等人回到府邸,什么都还在,客厅里一如既往放着毛毯,桌子上摆着水果糕点,却没见到张绾笛,他随手招来管家问她去哪了。
“佛爷,张小姐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她就先回家了,这段时间多有打扰,之后她会派人送来谢礼……”
张启山像是恍然反应过来,才想起这不过只是一次帮忙而已,既然已经解决,她也确实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只是……走得还真痛快,堪称无情。
张日山成为了他身边新的副官,听到此也是不自主地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他最终只是招了招手,让底下人退了下去,脱下外套,独自上了楼走进书房。
他向来是个严谨的人,虽然底下人还算让他放心,但终究比不得他亲力亲为的好。
目光触及到办公桌对面还放着一把椅子,不经意夜晚时分的无言陪伴,他的思绪下意识一顿。
好像她的痕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遍布了整个张家,却偏偏又在此刻十分果断地抽身离去,让人猝不及防。
习惯可真是可怕的事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