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随大王……”
台上的虞姬一双含情眉目流转，唱腔婉转悠扬，水袖轻舞，一举一动吸引着台底下众人的视线。
张绾笛虽然不懂戏曲，但听着听着不知为什么也渐渐听进去了。
戏毕，人都准备散去，她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散落的瓜子壳，并没有打算跟刚刚台上的人寒暄一番的意思。
只是偏偏有人不放过她。
才跨出了门，她就知道后面有人跟上来了，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但却没有出来的意思。
走到一个当口，她心里正纳着闷呢，忍不住转过头往后看去，空无一人。
回头的瞬间她神经紧绷，迅速挡住对面人朝她袭过来的手，那双手却顺势转了个方向，抓向她的肩膀，一用力。
她一时不察，脚下一歪，就这么向后倒去，心里感到十分忿闷，这陈皮又发什么疯？！她好像没得罪他吧？！
身后硬邦邦冷冰冰的墙头硌着不舒服，她眼里带着几丝不爽，抬眼毫不畏惧地看着稍高处笼罩下来的人影。
他靠得很近，两只孤狼般的冷眼就这样看着她，有力的手臂钳制住她的肩侧，面容逼近，她看清了他眼底的些许阴郁。
“这么些天，你去了哪……”
他的话里透着几分阴森，微低着头看着她，那双一向亲切明亮的猫眼里此刻却是少见的冷静和淡漠。
“我不喜欢有人这么跟我说话。”
她虽然极少生气，但不代表没有脾气，甜头给得多了，但也不要真把她当软柿子。
禁锢住她肩侧的双手最后还是松了力道，转而撑在她脑袋两侧的砖石墙上，他看得出她有些生气。
“我不是…质问你，我只是…有些担心……”
可是他也很生气。
心里的不爽已经郁积了好几个月，从偷看到二月红和她的那天之后，他就一直不对劲，可惜她出去了好几个月，一直没回长沙。
刚刚在梨园念及人多没去找她，一出了门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没什么，去处理了一些事情。你怎么……看起来不对劲？”
她的情绪由不满转化成了困惑，陈皮这样的人也会忧郁吗？他可不是个会内耗的，看谁不爽都不会让自己不爽。
“我问你，你喜欢我师父吗？”
他从不会绕弯子，想说什么就说了，却让被问的人大惊失色。
“啥？啥玩意儿？！”吓得她东北话都出来了。
“谁又给我造谣闹绯闻？！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她气愤道。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就只想要一个答案，她跟二月红的关系确实很好，又都郎才女貌，样样都不差。
“不会，我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你问这干什么？”
“……”
他不说话了，听到她的话，不知道心里该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她拍了拍身上，见他没有应答，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事儿，抬脚准备走出去。
他却又抬脚跟了上来，走在她身侧，微长的碎发有些挡住眼，少年不知不觉间已经冒到很高了。
“我送你回去。”
他表情正常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难不成还能被绑架不成？”她回答道。
“你不知道，日本人之前来过红府，想找他合作，不过被我师傅轰走了，你又住在张家，难保不会被他们盯上。”
他虽不喜张启山，但更看不惯那群洋鬼子，谁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盯上又如何，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还从来没有日本人能活着站在我面前。”
……
“二爷，那位小姐已经走了。”
偌大的后台里只有二月红一人，正慢条斯理地卸妆，掌事的站在一旁汇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