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拍了拍范重阳的手,安慰他道,
“别怕别怕,他受过刺激,头脑有些不正常。”
“但是,他并不攻击人的,你不用担心。”
“你用过早膳了吗?赶紧去用一些,这里交给我吧。”
范重阳委屈地瘪了瘪嘴,
“好吧,我去用早膳,这里交给师姐了。”
说完嫌弃地瞅了苏玉城一眼,骂骂咧咧走了。
苏乔注意到,苏玉城身侧,还站着一位老嬷嬷。
说是老嬷嬷,是因为对方穿着厚重的黑褐色粗布长裙。
头上罩着一块同色粗布头巾,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纱。
就算戴着面纱,也遮不住额头及脸颊上凸凹不平的疤痕。
想必面纱下的那张脸,是多么丑陋不堪。
苏玉城坐在椅子上,对着空气说得声情并茂。
老嬷嬷耐心守在一旁,垂着眼眸静静守护着他。
看见苏乔走进来,极有礼貌地对她福了福身。
一般男子身边,不是带着俊俏的小厮,就是带着俊俏的丫鬟。
像他这种带着位年老嬷嬷的,还真是少见。
苏乔对这位堂兄的好感,不知不觉增加了几分。
知春和知夏望着着苏玉城自言自语的模样,露出同情之色。
苏乔在苏玉城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耐心听他自顾自说话,
“婉儿,我记得,你最爱吃西山的凉粉。”
“我们有一次偷偷去爬西山,你将脚踝崴了,是我背你下山的。”
“当时,你生怕被人看见,非要将披风罩在身上遮挡。”
“婉儿,你的脚踝好些了吗?还肿不肿?”
“你说已经好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婉儿,我已凑够一万两银子,明日就来教坊司接你。”
“不管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是教坊司的头牌,我都一如既往心悦你。”
“等我将你接回家,便立刻和你拜堂成亲。”
“就算爹娘不喜欢你,也没有关系,有我喜欢你就够了。”
“等我考上状元做了官,我们便搬出去单独住”
苏玉城清秀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温声细语,沉浸在与心上人情投意合的美好时光中。
仿佛他面前,真的坐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
一如多年前,他每次与她偷偷见面时的那样。
两人情投意合,似有说不完的话,计划着美好的未来。
只是他身旁的椅子空荡荡的,哪里有他心上人的影子?
这情形,让人看了心酸难过,心生同情。
知春和知夏眼圈通红,都为他难过极了。
苏乔暗暗叹了口气,问守在一旁的老嬷嬷,
“请问嬷嬷,我堂兄这样子持续多久了?”
“是每日都这样,还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老嬷嬷闻言对苏乔福了福身,用嘶哑粗噶的嗓子道,
“回禀小姐,自从奴婢三年前来到公子身边,公子便一直如此。”
“以前每日虽然糊涂,但还有半日清醒时间。”
“如今,糊涂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老嬷嬷嗓子似乎受过伤,说话说得有些费力。
不知为何,苏乔总觉得老嬷嬷眼神非常清澈。
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年年迈体衰。
苏乔心思一动,思索着问道,
“嬷嬷,你嗓子怎么了?”
“看你脸上的疤痕,似乎是被大火烧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