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信手将蜀锦轻轻拈起,须臾,微微点头:
“此蜀锦,以蚕丝为材,质地细密,手感温润。然细细端详。
纹彩虽是纷繁复杂,却终究难脱窠臼,了无创新。
且幅宽偏狭,若用来制袍服,恐需多幅拼接,有碍观瞻。
依我之见,若要改良,需遣织工深入山川,精研花鸟。
将那自然生气、灵动神韵,融于图案中,方能栩栩如生。
再者,当钻研新技,拓宽幅宽,令料子完整,裁制诸般衣物,方能得心应手。”
掌柜听得此言,心中暗自钦佩,当下双手抱拳,向凌虚行了一礼:
“公子高见,字字珠玑,这确是小店蜀锦之不足,承蒙公子赐教。”
他又转身探入柜中,取出一匹吴绫,双手捧着,置于凌虚面前,微微欠身:
“凌虚公子,再瞧瞧这匹吴绫如何?”
“这吴绫纹理细腻清晰,规整有序;色泽温润,不艳不俗;材质紧实,韧性颇佳,只可惜……”
掌柜忙问:“可惜什么?”
“可惜边角之处稍显疏松,若经长久磨损,怕是易起毛破损,不过大体而言,仍属上乘良品。”
布店掌柜闻言,当即快步走到柜台旁,提笔饱蘸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一处地址,双手递与凌虚:
“这便是楚执事今日的落脚处,她近些时日,心情烦闷,您此刻前去寻她,怕是少不得要碰些钉子。”
叶清雪美目流转,面露好奇:“今日的住址?难不成她每日歇宿的地方,并不固定?”
布店掌柜解释道:“楚执事管理城中半数店铺,事务千头万绪,应酬接连不断。
每日行程,皆是满满当当,住宿之处,自然难以固定。”
凌虚环顾店铺一周,发现店内货品琳琅满目,却唯独不见紫色和红色的布料。
不由得心下生疑:“掌柜的,你这铺子家大业大,货物齐全,怎的偏偏寻不见紫色和红色的布料?”
掌柜苦笑着摇头,双手一摊,满脸无奈:
“不瞒您说,莫说是我这小店,如今整个东市,怕是都难寻得这两种颜色的布料喽!”
凌虚心头一惊:“这是为何?”
“前些时日,有一位神秘贵客,定制了大批紫红色布料,用来染色的紫草和红花,本就来之不易。
眼下为了赶制这批货,所有的紫草和红花,都耗尽在其中了,所以紫色和红色的布料,自然是无暇生产了。”
迈出布庄,叶清雪转头向凌虚问道:“你怎么对蜀锦吴绫这么了解?”
凌虚心中暗自思量:“我虽如今身为凡人,可好歹也活了万年,世间诸事,于我而言,不过是掌上观纹。”
“并不是我对蜀锦了如指掌,而是那掌柜孤陋寡闻。”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掌柜,竟被你三言两语就给唬住了。”
话音未落,却见三名鸿商阁弟子,倏地闪出,拦住了凌虚的去路。
为首一人撇着嘴率先发难:
“哟呵,哪来的黄毛小儿,这般艳福齐天,竟带着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过市,也不打听打听,这可是咱哥儿几个的地盘!”
凌虚微微仰头,目光清朗:“大路通天,各走半边,我与友人同行,怎会妨碍到诸位?”
“哼,小子,莫不是觉着,身边有两个女子相伴,就自命不凡了?
你可晓得,咱们是修仙之人,你在咱们跟前,不过是蝼蚁微尘。”
云汐柳眉倒竖,娇嗔道:“你们休要无端生事,凌虚哥哥行止磊落,岂容你们肆意羞辱!”
“小娘子,你莫要被这小子迷惑了,他能有多大能耐,待咱哥儿几个好好教训他一顿。
你便乖乖跟我们走吧,也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修仙者的超凡风采。”
凌虚一步跨前,将云汐护在身后:
“就凭你们这几个,品行低劣的人,也敢妄称修仙?怕是修仙修得走火入魔,丢了心智。”
“好你个不知死活、狂妄至极的小子!今日定要让你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尝尝爷爷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