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入屋子,抬眼便瞧见一块牌匾,上书“秋来杂肆”四个大字。
原来,李大叔在大街上,也遇到了魔族,当下便觉周身剧痛。
待得挣扎归家,已然是身负重伤,幸而他脚程颇快,性命暂且无虞。
只是浑身上下,溃烂不堪,疼得他冷汗如雨,苦不堪言。
李大婶在旁瞧着,心急如焚,寻来城中着名郎中。
郎中左手搭脉端详,露出手背上的圆形红斑,色泽鲜艳。
瞧着李大叔这般可怖症状,眉头紧锁,苦思冥想良久,终是束手无策。
凌虚心中暗自思忖:李大叔一家,虽在邻里眼中,寡恩薄义,尖酸刻薄。
却唯独对我,古道热肠,和蔼近人,我刚到常世,诸多凡间琐事,懵懂无知。
幸得他们指点帮助,悉心料理,才能在这凤栖城安生立命,如今李大叔受苦,怎能坐视不理。”
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大叔这般病痛缠身,实在令人揪心。
我曾读过几部医典,虽不敢妄称妙手回春,然应对些许疑难杂症,倒也算略有心得。
大叔若信得过,不如让我诊察,看能否探出症结所在,助大叔稍缓病痛。”
郎中本就焦头烂额,闻得凌虚此言,不禁侧目而视,上上下下将凌虚打量一番,语带质疑:
“哼,小哥,这病症诡异非常,我悬壶济世二十载,见过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尚且毫无头绪。
你这黄口孺子,乳臭未干,能有何高见?”
凌虚抬眼望去,只见此人锦衣华服,面料考究,身侧药箱,木质上乘。
心中暗自思忖:“这位郎中出诊费必定高昂,李大叔家境贫寒,怎会在须臾间,就将他请至家中?”
他拱手笑道:“前辈所言差矣,医道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倘若不亲身探究,查明病症根源,又怎可贸然断言、轻言放弃?”
李大婶急得眼眶泛红,听闻凌虚言语,恰似抓住救命稻草:
“凌虚啊,我瞧你仪表堂堂,定非凡俗之人。
你就行行好,帮你大叔仔细瞧瞧吧,若是能治好,那自是再造之恩;
就算力有不济,治不好,我们全家,也绝无半分怪罪于你。”
凌虚微微点头,探手入怀,取出一枚晶莹温润、流光溢彩的药丸。
他走到李大叔榻前,将药丸放入他口中,随即右掌运气,灵力涌动。
缓缓贴在李大叔额前,只见一道灵光乍现,自掌心汩汩流入他体内。
不过转瞬之间,李大叔那腐败溃烂的皮肤。
竟如同枯木逢春,逐渐恢复如常,黯淡无光的面庞,也泛起丝丝血色。
李大叔又惊又喜,猛地翻身下床,拉着李大婶。
二人在凌虚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恩公再造之恩,我二人没齿难忘!”
凌虚赶忙抢步上前,双手相扶:“大叔大婶快快请起,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李大叔掏出一张便笺递与凌虚,上面题着一首诗:
桐风惊心壮士苦,衰灯络纬啼寒素。
谁看青简一编书,不遣花虫粉空蠹?
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
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他目光诚挚,言辞恳切:“我生前恐是无法报答恩公大恩,不过死后,恩公若有难处,可来找我。”
凌虚只道他病体初愈,神志尚不清明,便也未将此这怪话,放在心上,说道:
李大叔,您身体刚有起色,切不可劳累,还需安心静养,以待完全康复。”
李大叔连连点头,口中称是。
郎中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满是尴尬,向凌虚深深一揖到地:
“凌虚公子,老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冒犯,言语唐突,万望公子海涵。
实想不到,公子如此年轻,医术却已登峰造极,是老朽孤陋寡闻、浅薄无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