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了口气,可心里又有点酸意,那为何刚刚突然间就不搭理自己了呢。
躺在床上的小人翻了个身,瓮声道:“要不,你回去吧,这里夜晚凉。”
谢屿司莞尔,他听出何疏月话里的嗔意:“真要我回去?这古堡可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哦。”
这话一出,何疏月大脑里迅速脑补出无数凄美绝伦的故事,什么战败的王子从塔头一跃而下,什么失去意中人的公主自绝在床榻上……
她本来就爱看那些童话故事,这会又身临其境,下意识便伸手去摸自己后背,总觉得那有什么东西划过,毛毛的。
何疏月干脆把头蒙进被子里,连声音都变得闷闷的:“你别吓唬我……”
“没吓唬你。”他的声音倒是诚恳,但其中有没有存着什么私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陡然被告知没了为期三个月的浪漫旅拍,就像被人硬生生把领土划去了一块,而自己还没任何反对的资格。
谢屿司那点极力按耐着的绅士风度也随之而去。
“这里的每一件家具,也都曾是路德维希二世所使用过的,都是古董。”
何疏月自然知道那位国王的故事。
据说这座天鹅古堡便是为他的表姑,那位着名的奥地利王后茜茜公主修建的。
但何疏月不这么认为,她很喜欢理查德瓦格纳的作品,从他的作品里,她能看见那位孤独的国王对理查德瓦格纳的爱意。
可路德维希二世的结局太惨了,四十岁被囚禁,最终暴毙于斯坦恩贝格湖。
这种横死的怨气最大。
住在这样的古堡里,又猛然知道自己睡过的床,可能曾被那位可怜的国王睡过,何疏月脚趾蜷缩起来,浑身鸡皮疙瘩都战栗着。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失态。
若非冯千颜常年累月的调教,她只怕早就惊呼出声了。
“你别说了……”那声音温温弱弱的,几近低喃。
黑暗中,男人调整了一下坐姿,露出好整以暇的笑意,柔声道:“好。”
可在谢屿司说完那些话后,屋内又迅速陷入寂静,何疏月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难捱得很。
她忽然有了愠意,陡然坐起身,数落道:“谢屿司,我不是真的叫你不出声的……”
“啪”地一下,谢屿司按开夜灯。
倏地出现一道光亮,刺得何疏月睁不开眼。
她伸手,捂着眼睛。
等她稍微适应了一些,再睁开眼,男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他俯身,带着几分揶揄,静静看着何疏月。
何疏月立刻明白了,委屈地偏过头:“你是故意的。”
谢屿司笑道:“是。”
他弯下腰,手掌撑在床沿,在何疏月额头上轻轻一吻,笑道:“刚刚说家具是古董,都是骗你的,这两间卧室里的家具,我都换过了,你放心睡吧。”
还是不忍心把人欺负得狠了,谢屿司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在她鼻尖轻轻一捏:“你睡吧,我就在你隔壁坐着,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他刚转身,他的手腕被人拉住了。
迅速回头,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抽,深吸一口气。
那边少女幽幽道:“你的手都冰凉了,你还要继续坐在那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