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司瞧了她一眼,并没有把门带回去,反而开到最大。
他走到何疏月对面的座位旁,认真问:“我可以坐下吗?”
正如何疏月对谢屿司的了解,再怎么说,他确实是一个君子,至少,面上如此。
她冰冰地开了口:“这是谢先生您的船,想坐哪里都是您的自由。”
何疏月这话透着极浓的嘲讽味道,但谢屿司无法辩驳,只能硬生生吞下这苦果,厚着脸皮,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这大概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样当面暗讽了。
内里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苦笑:“朝朝,我知道你生气了,衣柜里面的那些衣服,对你确实是一种侮辱,我无力反驳。”
顿了两秒,又道:“但那不是出自我的真心,我从来没有半分对你不敬的想法。”
“我已下命,船会即刻返航,应该还有十多分钟就能到码头,但有一点,朝朝,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我会让司机安全送你回家。”
说完,他站起身,微微收敛下巴,朝何疏月绅士地一鞠,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是不想解释,可康叔是他的管家,一贯只按他的吩咐行事,更何况让她换睡衣也是他亲口说的。
越辩解,也只会显得他是个只会甩锅,格局低劣的小人而已。
只怕那样的男人,会更让何疏月看不起。
更何况,他确实也有责任,监察失职。
与其强留何疏月在船上,让她更加烦闷,还不如先缓一缓,等她心情好了,在让她一点一点感受真实的自己。
如果老天坚持要在情路上给他一点苦头吃,那他愿意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否则,像何疏月那么好的女孩,如此轻易就答应自己,那实在是老天没眼。
远远看见自己熟悉的码头,何疏月便急不可耐地下了楼。
船摇摇晃晃地还没停稳,何疏月便走到一楼客舱,正好看见船舱外,康叔和几个船工正忙着让船稳稳靠岸。
满船的工人都忙进忙出,唯独不见谢屿司。
但何疏月没问,或许还有别的暗室,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这会闹得这么僵,既然他有心回避,倒也正合适。
忽然后厨几人,大概没看见何疏月已经下了楼,一边收拾,一边闲聊。
“你说刚刚多危险啊,真没想到谢先生身手那么好,就跟那功夫明星似的,这会正是涨潮的时候,风浪最大,他居然敢在航行途中跳到快艇上,万一没站稳,那可就喂鲨鱼了。”
另一人道:“喂鲨鱼倒不至于,咱们这么多人都在呢,不过吃点苦头倒是真的。要真的掉水里了,难不成大伙都吃干饭,只在那瞧吗?反正我会第一个跳下去,只要救起谢先生,还愁谢先生不赏我十万八万的?”
“你倒是不盼着一点好,就指着靠救谢先生发财吗?真是没出息。再说谢先生平时打赏的不是也挺多吗?嘴上积点德吧。”
另一人哈哈直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在谢先生这样大方的老板手下做事,自然是再舒服不过的了,我……”
话说到一半,何疏月突然出现,几人一愣,面色大变,忙道:“何小姐好。”
“何小姐好。”
何疏月不明白什么是跳到快艇上,又什么是喂鲨鱼,她干脆直接走进厨房,皱着眉问:“你们刚刚说,谢先生跳到快艇上?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谢先生让一艘快艇跟咱们游艇并排开在一起,然后他跳了上去。”
另一人道:“其实已经快开到码头了,我们也不知道谢先生这样做是为什么,或许是有急事要先行离开,只是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只是不相信,也不愿相信,想亲自求证而已。
可是,谢屿司,这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