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必须等到诗嘉古尔来到自己正前方时,才能拉下打桩机的启动拉杆,为这位北国领主制造一场独属于她的“浪漫降雪”。
女人都喜欢这种事儿的,对吧?
犯贱的矮人差点被老司炉一铁锹和煤球一块儿送进锅炉里。
“少说几句话,别他妈把舌头冻掉咯!”
“小姐,这里的地形容易设埋伏。”一个老军官指着前方狭窄的路口再一次劝诫诗嘉古尔。
“我知道,但我们来不”诗嘉古尔并非莽夫,她同样看得出狭窄的关口会使她的部队收窄队形,让队列的通行速度变得缓慢从而容易被袭击。
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她的军队就是由雪熊港的渔夫和手工业者组成。
他们迫切地想要回家挽救他们的家人,所以诗嘉古尔不能不考虑军队的士气。
另一个让她执意从此通行的原因,是他们一路走来都很安全。
似乎复仇军正忙于进攻雪熊港的城墙,暂时没工夫理会他们。
然而没等她说完,老军官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缰绳勒住她的银鬃马。
“小姐,我一直忠实地服务于您的家族,但这一次我恐怕必须要抗命。”
停住诗嘉古尔的战马之后,老军官驱赶自己的马横在她的面前,以防她还想绕过自己继续前进。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不对劲儿,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依然相信这种感觉。并强烈恳求您,绝不可从这里返回雪熊港。”
“如果那个兽人占领了整个矮人王国,还知道攻其必救这一招,它的战略和战术绝不逊色于北国之中的任何将帅。若是如此,它怎么可能不会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
“而我们一路走过来都太顺利了。”
诗嘉古尔看着眼前的老军官,他是自己的教头和老师,从自己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训练自己,雪熊港里一半的军士和教头也都是他的学生,或是他学生的学生。
他或许已经衰老,但和懦弱绝没有关系。
“我不可能抛下我的部队”,诗嘉古尔依然没搞懂老军官的反常举动。
“您不需要这么做。”老军官猛夹马腹,从诗嘉古尔身后的掌旗官手里夺走了风雪立熊。
“那我就请您为我们殿后吧。”
老军官的背影渐行渐远。
因为老军官只劝住了诗嘉古尔,还有她身边少数几名护卫随从。
大部分的领主依然在队列里,要么和自己的卫队在一起看护着征召兵防止骚乱,要么继续走在风雪立熊之下保护那面旗帜。
直到不远处的悬崖上传来怪异的轰鸣声,整面的冰雪就像裹着糖霜的蛋糕被切下一样滑落。
被狭窄的关口堵住的队伍来不及反应,只有最靠后的部分惊恐着逃出。
另外还有几个处在边缘上的人,被雪崩冲击带来气浪掀飞,摔到外面也算是“出来”了——至少他们的尸身还能被找到。
剩下的人,超过八百人,连同那面战旗一起被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下。
而顺着雪崩的方向,诗嘉古尔看到了悬崖上几粒移动的黑点,还有几颗石子儿大小的怪铁坨子。
当然,她知道黑点就是复仇军的士兵,而那些“石子儿大小”的铁坨子,则是制造了刚才那场雪崩的东西。
生长在北国的诗嘉古尔了解雪崩的威力,看似松软轻柔的雪在速度和重力的加持下绝没有想象中那么柔软。
尤其是来自雪山悬崖上的雪,里面会夹杂着许多碎石和硬冰粒,被积雪裹挟着就像滚筒里的磨料一样,会把埋在其中的受害者撕碎、碾烂。
诗嘉古尔明白自己中计了,再一次。
并且是多亏了老军官以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劝诫,才给了她这样悔恨的机会。
北国人或许依然太轻视他们了,哪怕有巨龙之母“冰川”的睿智谏言。
诗嘉古尔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送回去,提醒她的同僚们重新制定针对黑暗军的防御策略。
与此同时,她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尽可能地拖延黑暗军向北国腹地的进发——他们前进的脚步已经不可阻挡,但至少她还有机会迟滞一下。
不过,对于那些被深埋在雪地之下的同胞们,她则彻底无能为力了。
如果她现在过去救援,或许黑暗军还埋伏了第二波攻击。为了拯救他们而搭上老军官为她留下的这些人,不值得。
况且,也不能,把他们,从英灵殿里再喊回来的,对吧?
“我们得撤了,回沉船山脉里!”
诗嘉古尔顿了顿,才发觉自己想得又有些太过简单了。
仅仅是袭扰黑暗军的补给线,已经不足以让他们的动作慢下来了。
她必须要做出更激进的选择,让复仇军感受到疼痛。
“不,去破坏矮人王国的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