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不擅长应付女人,尤其面对漂亮女人,竟然莫名紧张起来:“那个……出手了几次,都失败了。”
“原来如此,难怪在此懊恼。”夏苹笑得明媚,直晃人眼:“张四哥不是还有后手吗?再接再厉啊。”
张石讶异,说话疙瘩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嘻嘻,若是没有了其他办法,你还留在这里作甚?回家休息不是更好。”夏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也是啊,张石心想,自己看到美女就变迟钝了啊,以后要多锻炼锻炼,不能见了女人就心慌意乱。
“你看……我虽然还有计策,但之前已经失败两次,”张石本来就很凌乱,正想找人商量一番,就问起眼前人:“我是该就此收手呢?还是使尽全力?”
“张四哥是毒虫行家,损失了一些又如何呢?大不了再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难道真要白跑一趟。”夏苹甜甜的劝诱,张石在业内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一身养虫本领是他的特色。
“半途而废,回去了岂不是被人笑话。”夏梨又添柴加油。
“唉,也是。”张石终于下定决心站起来,一个大男人总是要面子的,他蹲在墙角太久了,一时腿脚发软:“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奇门’里的人也要说我孬的。”
夏苹还是笑盈盈的,眸中带着一汪春水,眼角上扬出一个恰好的弧度,艳若桃李:“张四哥好样的,我会为你加油的。”
日出日落,转眼又到了一天的夜。
除了个别昼伏夜出的生物以外,绝大部分动物都进入了休息状态,宿舍楼的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房间一件一件的变暗,住户们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进入梦乡。
猫也是夜行动物,因此才被人称为“夜猫子”,它们白天懒散爱睡觉,晚上反而比较精神,乌云躺在自己的猫舍里,没有任何倦意,一双猫眼亮的像两盏小探照灯,在静谧的夜里发出幽幽的光。
一派漆黑中,乌云机敏的耸了耸耳朵,倏地竖起四肢,把两眼转向大门口,许多动物的感觉都比人类灵敏,它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弓起身子做出威胁的姿态。
“嘶嘶。”伴随着细碎的声响,无数黑色的阴影从扭曲着身子从门缝下的空隙一涌而出,向线条一样穿梭,只用分秒就占据了屋子的大半空间。
乌云如临大敌,浑身的毛都炸开来了,根根竖直,它轻松的一跃而起,蹦到最近的床上,一面“喵喵喵”的提示众人,一面伸出爪子准备依次按上每个人的脸。
“唔,唔。”离乌云最近的小朱入睡尚不深,在她的爪下恢复了意识:“好痒……乌云,干嘛挠我。”
她只当是乌云的调皮捣蛋,乌云的叫声却越发凄厉,在夜色下令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小朱赶不走乌云,这才开了床头灯,在泛黄的灯光之下,一个青色的身影正弯弯曲曲从她的棉毯上溜过,小朱无法克制的惊叫一声,吵醒了宿舍里所有的姑娘。
“啪嗒,啪嗒”,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开灯,整间屋子明亮不少,在几道灯光的照射下,数不清青色蛇影布满地面,对有限的空间你争我夺,互相重叠起来,不留一丝空隙,没有任何可供人下脚的地方,其中更有几条已经放肆的沿着栏杆而上,爬到床上,在床单和被子上游移。
小朱哆哆嗦嗦的躲在棉毯之下,不敢动弹,只怕惊动了上方的那条青蛇,随时扑上来咬她一口。小杨的床铺虽然保持着原状,可她显然被吓到了,一脸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左摇右摆几近昏厥。
“天啊,这是蛇?这么多!我是在做噩梦吗?”王馨自见了一些奇人异事后,胆子变大不少,还算镇静的坐在原地,但她的枕边,也正慢慢的游上一条青蛇,让她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房间里还有细碎的呜咽声,想必是大李或者小李在哭泣。明明应该对外求助,可每个人似乎都被吓呆了,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
秦小雨靠在墙边,冷静的观察着到处蜿蜒的青蛇,全都是浓重的翠色,目测身长都差不多,它们显然都是一个品种,拥有完全一样的外貌,可是真的有人能够同时驱使这么大量的蛇虫吗?要撑满这块地面,数量要以千百来计算,不是动动嘴就能做到的。
她闷哼一声,托起神醉,心道,我倒要辨辨眼前景象的真假,若是真有人能控制的了这般数量的蛇虫,那可真得从心底赞一声“好手段。”
任何假象都骗不过神醉,在神醉之下,这令人发麻的青蛇都不复存在,地面仍是干净的水泥地,床沿栏杆上除了木漆以外再没有其他,唯有门口,一条走在最后的青蛇,仍然自由自在的曲折蜿蜒,只有一条蛇才是真实的。
就在她举着神醉辨别的时候,有一双灵活的眼睛始跟随着她,秦小雨凭直觉感到是乌云在注视她,她微微一回头,乌云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弓了弓充满柔韧性的身体,咧开嘴做出进攻状。
她骇然,但心如明镜,已经猜到了乌云即将展开的行动,一个“乌”还在嘴边,乌云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朝门口跃去。
它不偏不倚,就落在那条青蛇的上头,高高扬起一只前爪,“啪”的一掌用力拍下去,因调动了全身的力气,连它脸上的胡须都颤抖不停。
青蛇被他压在爪下,中间一截身子已经在瞬间被乌云踩扁,成了一摊蛇肉羹,但脑袋和尾巴还具有生命力,它“嘶嘶”的对着乌云吐出血红的信子,不示弱反示威,乌云受到了挑衅,又猛然抬起另一只前爪,劈头盖脸的把还在垂死挣扎的蛇脑袋覆在掌下。在乌云的连续攻击下,青蛇总算一命呜呼了,尾部无力的在空气晃动几下,彻底没了动作。
正主没了性命,那些虚假的幻觉也旋即消失,只有乌云脚下的那一条死蛇,贴在地面上,糊了一地血,水泥地在接触了蛇血之后,“滋滋”的冒起白烟,如同煮沸的开水。
王馨是舍友中第一个恢复理智的,惊喜:“咦?怎么就剩一条蛇了?刚才真的是错觉吗?”她披着外套,手脚并用的爬下床,开始安慰惊魂未定的其他人。
秦小雨却没有精力去关心她们,她冲到门前,一把从背后抱起乌云。乌云没有进行反抗,无力的躺在她的怀中,四肢瘫软,连原本一直像星星一样的眼睛也黯淡下来。
她抓起乌云的一只脚爪,理应红润的肉垫已经变成紫黑色,乌云软趴趴的伸出一段舌头,也是染上一片黑,它的身子在秦小雨的怀中微微抽动,一丝黑血从耳畔流出。
秦小雨只得越发用力的抱住乌云,抬高它把小小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头,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乌云死了,毫无意外。
“幻翠”全身上下都有剧毒,沾染了“幻翠”的乌云在十分钟之内就中毒而死。
秦小雨一直在想,乌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会因此而死呢?像乌云这么伶俐的小猫,大概只凭感觉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危险性吧,可它竟然还是愿为几人毅然赴死,究竟是什么造就了乌云这样大无畏的精神。
宿舍里的几个姑娘很伤心,尤其王馨和小朱,早晨起来眼睛都是肿的,两人听到乌云是中了蛇毒而死,因见它打死了毒蛇,倒也觉得合理,只是她们不清楚乌云所中之毒可比寻常的厉害百倍。
王馨和小朱牵挂着乌云的身后事,偷偷商量着,都起了逃课的念头,她们不忍看到乌云的尸体腐坏,一心只想先处理好它,于是找到一家附近的宠物店,老板私下给她们推荐了一个宠物墓地。说是宠物墓地,也不是正规的,就是一块郊外的小树林,经常有一些主人把宠物埋藏在那里,聊表哀思。
秦小雨也主动加入了她们,三人把乌云仔细包在一件舍友贡献出来的旧衣裳里,打了车来到小树林,一路上还一直惴惴不安,担心出租车司机发现后会把她们赶下车。不过,总算一切顺利,到达目的地后,她们用借来的小铲子,合力挖了个浅浅的小土坑,把乌云的尸体放进去,再细心填埋好,最后,王馨在土堆顶上埋了一株才买来的小月季花苗,当作标记。
一切完毕后,王馨和小朱二人蹲在乌云的墓前,哭哭啼啼又开始抹眼泪。
秦小雨内心也很背上,但她通常情绪不外露,不至于为此流泪,她站在一边,靠着一棵杨树,看着两个伤感的姑娘在不远处互相安慰。
忽的来了一阵强风,她闭眼躲避沙尘,待风掠过,身边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男孩。
他一身玄色,长袖的圆领针织衫,一条同样材质的针织长裤,穿的是黑色布鞋,大约是四五岁孩子的样子,玉雪可爱,长了一双和男孩子不相称的猫眼,站在她的旁边,上午的阳光下,这个孩子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