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不知不觉,清晨的夏风也带了丝丝凉气。秦语觉得四肢百骸都像被碾碎了一般疼痛,眼皮上犹如压着千斤重的石块,她吃力地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天花板后又闭上了双眼。
这一定是在做梦。
不可能的,自己怎么会在小公寓里?
床底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渐清晰,鸭鸭凑过脑袋蹭了蹭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掌心,接着脚边一沉,秦语知道是菜菜跳上了床,藤蔓轻轻拍打着被褥,就像安抚不肯入睡的孩子。
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它们,她记得那天晚上的战斗格外惨烈,她好想开口对它们说声谢谢,可是她的身体实在痛得厉害,自己确实是受了伤,可是为什么觉得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房门被无声地推开,秦语感知到肖井的气味,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着声音道:“喂!你们俩干什么呢!别吵着小语睡觉,给我下来!”
脚边一轻,菜菜麻溜地爬了下去,肖井走到床边放下杯子,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还好一切正常,他刚松了一口气,却猛然瞥见秦语半眯着的眼睛。
“你醒了!”
肖井惊喜的模样让秦语好一阵恍惚,他的眼睛有些肿,眼眶微微泛红,却又不像暴走时的样子。他看了看秦语,似乎有点手足无措,“要喝水吗?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关医生进来给你看看?”
关医生?他竟然把学长也抓起来了吗?
见她不说话,肖井以为是默认了,三两步走过去拉开房门,“关医生你进来看看吧,小语醒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止关默文,哭肿了眼睛的孟湉也一并出现,秦语有点反应不过来。冰凉的手被孟湉握住,这丫头还没开口就又开始哭,关默文上前看了看,随即淡淡地叹了口气。
握在门把上的手握紧又松开,肖井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沉声道:“你们先聊,我出去了。”
木质的房门被轻轻关上,里面立即传来了孟湉隐忍许久的哭喊。
“小语……你、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去s市啊!如果那里埋伏了不止两个人,那你要怎么办啊!你都不想想我,想想关心你的人吗?”
那晚的事情再度浮上心头,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而下,秦语哑着嗓子道:“我不去……我不去能怎么办?湉湉……你们可知道,我已经,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
“什……你说什么?”
心脏里像被揉进了玻璃渣,秦语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孟湉的眼泪挂在脸上还来不及擦,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你说什么?小语,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了!他们被杀了!可我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秦语拼着力气吼完,自己却忍不住捂住了脸。自己见到他们的最后一面竟然是两个傀儡!多么狠毒的手法,当真是一点念想都不给自己留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都失去了孩子,怎么连叔叔阿姨都……”
“湉湉!”
关默文一声提醒止住了孟湉的话头,她猛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闭上了嘴。
什么……什么孩子?
秦语定定地看着面前两人,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不可能的,怎么会……
“学长你实话告诉我,湉湉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关默文眼神闪烁,他犹豫许久,终于架不住秦语灼热的视线,“……好,那我就告诉你,湉湉刚才说的是真的,你……你流产了。”
“什……”
“应该是那天晚上的打斗所致,虽然没有外伤,但是怀孕前期本来就需要静养,你那样激烈的打斗之后就见了红,肖井抱你去医院的时候,已经……”
秦语微微张着嘴,目光空洞无神。怎么会……自己竟然已经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难道就是之前肖井对自己……
“本来我是打算等你恢复一点之后再告诉你的,既然你问了,索性就全说了吧。”关默文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我跟湉湉不是被肖井抓来的,恰好相反,他把你送去医院之后第一时间就去s市将我们带了过来,跟我们说明了情况。那天晚上来袭击我们的人不是他的手下,准确来说,应该是内鬼,他们受人指使打着肖井的名号来捉你,还剩一个活口在外面,肖井的手下正在审。我说这些不是在帮他说情,而是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一码归一码,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糟糕透顶,但是这次的事也确实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孟湉擦干眼泪点点头,“是的,一码归一码,至少这次是我们误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