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后门都再没有遇到守卫,肖井猫着腰上前推开大门,警惕地四下观察了一番,这才对秦语招招手,示意外面安全。
会场外依旧是一片笼罩着白雾的树林,两人快速闪身进去,一直逃了好久才停下。秦语抬手扯掉额前的符纸,气喘吁吁地对他道:“我们……跑了有多远?什么时候能跑出去?”
肖井抬眼看了看四周,迟疑着应道:“我不知道,这片树林我没来过。”
“啊?”秦语一听,顿时懵了,“你都不知道路还带着我瞎跑?万一我们跑反了,直接跑回拉达家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虽然我不认识这里,但是前面确实出口没错,我感觉到了结界的气味,一般只有边界的地方才会设有结界,边界之外就是人类世界了。”
肖井说着朝他伸出了手,“要不要我背你。”
秦语撇着嘴拂开了他的手,“谢谢!这点路我还是能走的!我可不想再成为别人的累赘,我已经是半血了,可以保护自己!”
肖井的喉结动了动,“……那好吧,不过我们在逃出去之前,还要去一趟阿索洛芙的家。”
“为什么?”
“斯凛被关在那里,我要带上他一起走。”
秦语没想到斯凛竟然被当成人质,只是又一想到斯娅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那天被带走之后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两人说去救你,结果只回来斯娅一人,你这个手下真是可以的,直接把拉达带到勤思园去了,还骗我出去被他挟持!我就不明白了,她就那么巴不得我死?”
“你说是斯娅将拉达带去勤思园的?”肖井一怔,顿时拧起了眉头。
“孙婆婆和高医生都在场,你不信可以回去问他们!”秦语撇了他一眼,“一进门就跪下来冲我说对不起,我还以为是你出了事,没想到她是因为将拉达带过来的事向我道歉!还骗我说他带了两百人的随从,叫我不要硬拼,结果我出去一看,呵!什么两百人,半个人都没有!”
夏风拂来,树叶轻舞,肖井沉默着没有说话,眉头却越拧越深。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很没用,是个累赘。”
秦语一边说着,一边兀自朝前走去,“在变成半血之前,我确实害你受了很多伤,变成半血之后还没多久,你又被阿索洛芙他们抓走,你的手下护主心切,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但是我从来不觉得,就因为这些事因我而起,她就可以把我当成随时出卖的对象!这次是拉达,下次呢,下下次呢?说到底都是因为我的血太特殊,可是这难不成还是我能控制的?”
“你不是累赘。”
秦语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依旧自顾自说着:“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信命的人,命运给我的,接受不了就去反抗,我从小到大从没出过一点差错,为什么偏偏遇到你们以后,我的人生就变得危机四伏?我就不能过一天安稳日子,还要忍受别人的嫌弃……?”
“我说了,你不是累赘!”
肖井三两步走到她跟前,拽住了她的胳膊,“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拖累,斯娅的事情我知道了,等我们回去我就……”
“你敢说刚开始接近我的时候,没有一点其他目的吗?!”
没来由的一股闷气终于发泄出来,秦语甩开了他的手,瞪着眼睛冲他低声吼了一句。
“肖井,你和你的手下,从头到尾有哪一句话是真的?你扪心自问,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你救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这个人形血袋不落入他人之手,好给你源源不断地喂血吗?!”
“不是!”
“不是?”秦语不怒反笑,“难不成你是因为喜欢我?也对,通常把这些解释成喜欢的话,连占有都变得合情合理了,可是在我们人类世界里,这不叫喜欢,因为喜欢的前提是信任和尊重,而你,连一丝一毫的尊严都没有给我。“
肖井的眼角爬上一丝赤红,他紧紧抿着唇,几秒后又生生将那抹红色逼退了。
“是不是无话可说?”秦语看了他一眼,默默垂下了眸子,“我还是那句话,在我没有能力反抗你,反抗这个世界之前,我只能选择仰人鼻息,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任由人拿捏。不管我能不能顺利变成纯血,或是我在换血中途暴毙,我……”
“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
肖井打断了她的话,语调里毫无波澜,“既然你有这份觉悟,那也好,这次你要是能帮我把斯凛救出来,我就答应帮你平安度过三次换血,然后给你自由。”
“……你说什么?”秦语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肖井的眼睛。
“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肖井不再看她,大步超前迈去,“不管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你,既然老天爷赏脸让你重活一次,就别老把‘死’字挂嘴边。救出斯凛不是简单的事,你要是还没想好,大可以再回拉达身边待着,你说得对,既然我的动机本就不明朗,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你等等!”秦语没有犹豫,三两步追上他的脚步,“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