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光是想想就觉得桑明珠心思的可怕,她看着桑明珠的表情越发阴沉怨恨。
林月柔呜咽一声,也对着桑寒枝跪了下来,她哭哭啼啼说道:“大小姐,明珠她已经知道错了,你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何必要在这个时候污蔑明珠?明珠和段少爷的感情一直很好,段少爷出事,明珠也很伤心,今天的事情也是意外而已……”
“意外?”桑寒枝冷冷地笑了笑,“一次两次是意外,可要是次次都是意外,那么必然是有心算计。毕竟如果段少爷身死,那么这婚事自然也就吹了,即使段少爷没死,在你们的计划里,不是还有我这个替嫁的吗?若不是我今天运气好……你们便又能独善其身了。”
“够了!你就是这么想你家人的吗?”桑鸿又想道德绑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毕竟这位……林姨娘不过是妾室而已,既是妾室,便是下人,算什么家人?”桑寒枝盯着桑鸿的眼睛说道,“更何况我也不想有像桑大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是非曲直的家人。”
桑鸿猛地睁大了双眼,他不明白,一直以来都逆来顺受的桑寒枝怎么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而且她先前不是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吗,现在怎么这么牙尖嘴利了?
桑鸿想不明白,桑寒枝也没心思在听他逞口舌之快。
她再次对段夫人说道:“方才皇上已经查明,林月柔伙同桑明珠谋害于我,因此,皇上下令将林月柔贬回妾室。这位桑大人亦是同伙,因此被皇上降职。皇上更是下令让桑大人解决好今日之事,段夫人,你如果想为段少爷讨公道,现在就可以请福公公回宫禀报实情。”
只是如此一来,桑鸿必定会再次被皇帝惩戒。
“你、你这个逆女!”桑鸿气得差点吐血,他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但是他也怕段夫人真的告进宫去,让皇帝怀疑他的无能。
于是他赶紧对段夫人说道:“亲家,这逆女就是小题大做。我们……我们毕竟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你可千万不能一时糊涂。”
段夫人的眼珠子转了转,冷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们是姻亲了?左右我只有一句话,今天的婚事必定得成,否则……我便是做鬼也要拉着你们桑家下地狱!”
桑鸿的嘴唇抖了抖,最后豁出去老脸说道:“老夫……还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呸!老匹夫,你当我们段家是大白菜,任由你们挑选吗?与我儿有婚约的乃是桑明珠,我定要她嫁给我儿,其余没的商量!”
桑鸿的心口剧烈起伏着,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桑明珠,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他快要掉头时,林月柔惊呼一声,“明珠!明珠你怎么了?老爷,明珠晕过去了,快回家请大夫吧!”
原来桑明珠一听自己在没有逃脱段家的可能,再加上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受罚,她一时气急,居然顶着一张猪头脸晕了过去。
“妹妹晕得真是时候。”桑寒枝冷冷地说道,“段夫人,我劝你还是尽早将这婚事办了吧,否则夜长梦多啊。再者说,难道你就不想查清楚段少爷受伤的真相?若果真是有人想要害段少爷,你若不查出真相,又如何能报仇?”
报仇,报仇!
段夫人一直把段瑞视为命根子,段大人死的早,段家从此断了仕途,所以段夫人一直想要让段瑞入朝为官,重振门楣。
她本以为和桑家联姻之后,桑鸿就能帮扶段瑞一二,却没想到桑家居然翻脸不认人,甚至有可能就是桑明珠害了她的儿子!
想到这些,段夫人对桑家以及桑明珠越发恨极了。
“没错。”段夫人说道,“桑明珠必须与我儿成亲,哪怕她死了,也得是我段家的鬼!”
“明珠都晕过去了,何必还要再说这些话?”林月柔哭得凄惨,“况且今日吉时已误,哪怕是要成亲,也得重新再选良辰吉日!”
段夫人抓住了林月柔话里的重点,“这么说来你们是答应了?”
林月柔刚要说话,就感觉怀里的桑明珠动了动,她怕桑明珠装晕的事情败露,于是在桑明珠背上轻轻一拍,咬牙说道:“皇命不可违,况且大小姐铁了心要与我们成仇,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听了这话,桑寒枝面不改色,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段夫人,有道是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不过……我倒是不在乎什么吉时,只要能嫁给裴将军,即使误了吉时也无所谓。”
她这番话一说出口,便又衬托出了桑明珠的不情愿。
段夫人皱着眉想了又想,而后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吉时误了就误了,我儿的亲事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人已经晕了倒也免得我再费心,来人,请桑二小姐进府!”
随着段夫人话音落下,立刻就有几个段府的婆子围上前来。
“不行!”林月柔大叫道,“这、这……明珠的婚服被大小姐穿去了,没有婚服便不能成亲,我们桑家丢不起这个脸!段夫人你要是不肯通融,我便拉着明珠一块儿碰死在这里!”
“你!”段夫人被气得七窍生烟,没想到她方才以死相逼的话语现在居然从林月柔嘴里说了出来。
可是刚才桑寒枝的话点醒了段夫人,她也想查明真相,说不定桑明珠就是查明真相的关键。
所以现在段夫人还真就不能让桑明珠就这么死了,“好,好,你们有种!”
段夫人的声音已经吼得嘶哑,“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亲自带人登门,介时你们若是再推三阻四,我便当你们是谋害我儿的凶手!”
她盯着桑明珠的目光阴森毒辣,恨不得现在就把桑明珠弄回去收拾一顿。
桑寒枝兴致勃勃地看完了戏,她手中拿着圣旨当令箭,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桑鸿说道:“今天是我和裴郎的大婚之日,为了不给桑家丢脸,父亲,你最好还是尽快让人把我的嫁妆送到将军府去。正好那些嫁妆都是现成的,我便不挑了。但若是嫁妆令我不满意……”
她微微一笑,理直气壮地威胁道:“那我就只能进宫请皇上做主,毕竟我与裴郎的婚事是皇上所赐,皇上的面子大如天,父亲应该会给我准备丰厚的嫁妆吧?”
听着桑寒枝的话,桑鸿闭了闭眼,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不至于被气死。
他咬了咬牙,才憋出一句话来,“滚!你今天既已离家,往后是生是死我都不再管你!”
他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桑寒枝,却不料桑寒枝一扭头,对福公公告状说道:“福公公您可瞧见了,往后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找桑家人总不会有错。”
福公公福至心灵,竟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咱家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