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裴喜君便耐不住心中担忧,敲响了上官瑶环的房门。
上官瑶环早已醒来,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便看到了裴喜君脸上的担忧,上官瑶环似乎想到了,轻笑一声,道:“喜君,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是一夜未眠?”
裴喜君面露惊讶,“瑶环姐姐怎么知道我一夜未眠?”
上官瑶环憋着笑,合上房门,拉住裴喜君的手,走出院子,向厅堂而去,上官瑶环一边走一边道:“昨夜归来,卢凌风不在府上,听说是去捉拿贼人了。”
上官瑶环又打量了一番裴喜君的脸色,心疼道:“你看看你,那一脸的担忧都写在脸上了,想来,卢凌风定是彻夜未归,你担心他,彻夜未眠吧!”
裴喜君被揭穿了心思,但在上官瑶环面前,倒也不曾不好意思,而是牵住遥环的手,轻轻摇晃,道:“瑶环姐姐,卢凌风他初来乍到,我有些担心他,你和我一起去问问义兄好不好?”
“你啊你!”上官瑶环轻笑着点了点裴喜君的额头,“走吧,去找苏义兄,免得把你给担心坏了!”
裴喜君脸一红,嗔怪道:“瑶环姐姐!”
待两人来到厅堂,竟发现苏无名早已在此,就连李伏蝉也在一旁,手中还拿着一碗馎饦,正呼哧呼哧的吃着。
苏无名身侧也放着一碗馎饦,却不曾动过,见到两女前来,笑着道:“两位义妹,怎么这般早啊!”
两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李伏蝉忽然放下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心道:“你们来的正好,吃馎饦吗?这可是我一早去集市买的,还热乎着呢!”
看着桌上那还冒着袅袅热气的几个馎饦碗,上官瑶环看着李伏蝉还鼓鼓囊囊的嘴巴,那一脸热切的眼神,忍不住莞尔一笑,“伏蝉,你白日贪睡,原来就是为了晨间早起。不耽误吃小食吧!”
本还担忧着的裴喜君看到李伏蝉一脸诚挚而热切的神情,也是忍不住内心一舒。
而苏无名早就注意到了裴喜君的脸色,见其一脸担忧,便道:“喜君可是一夜未眠啊?”
裴喜君也是讶异,先是瑶环,再是苏无名,怎么,我的脸色这么明显吗?裴喜君先是对李伏蝉打了个招呼,才对苏无名道:“义兄早,义兄怎么知道我彻夜未眠啊?”
苏无名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我也是彻夜未眠啊,这卢凌风初任代参军,便一夜未归,我也惦记他啊!”
李伏蝉正捧着碗喝汤,脸几乎快要埋到碗里,听闻此话,忍不住微微抬头,眼神虚眯,斜着眼睛看着苏无名,纵是知道苏无名在调侃裴喜君,还是忍不住想到:阿叔,你和卢阿兄在一起算了!
而此话一出,毕竟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这一下,裴喜君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眼神闪躲,忍着羞意,声若蚊呐,嘴硬道:“倒不是惦记他,薛环到现在也未归,他年纪尚小,怎么能让人不惦记啊!”
好嘛,说出这话的裴喜君自己都不信,苏无名,李伏蝉,上官瑶环皆是一脸质疑的表情看着裴喜君,尤其是苏无名,那满眼揶揄的笑意几乎溢出眼眶。
裴喜君羞赧地跺了跺脚,嗔怪道:“义兄莫笑话我!”
苏无名眉开眼笑,赶紧安慰道:“我哪敢笑话你,昨夜辛苦义妹了!为表达谢意,为兄带你去拜访欧阳泉,观赏他收藏的石桥图。”
一听到石桥图,裴喜君的脸色骤然欣喜,李伏蝉扒拉完最后一口馎饦,放下碗,上官瑶环与裴喜君这才注意到李伏蝉身后高高叠起的碗塔,两人瞠目结舌,苏无名习以为常,看到两女的反应倒是忍不住一笑,惹来李伏蝉莫名其妙的眼神。
半晌后,苏无名几人皱着眉头走出了欧阳泉的府宅,苏无名站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这高宅大院,心头疑云丛生。
裴喜君思索一番,忽然开口道:“义兄,瑶环姐姐,欧阳泉说的并非实话!”
两人目光皆是看向裴喜君,原来,李伏蝉吃完饭便消失无踪,三人便结伴来到欧阳泉府宅欲借石桥图一观,谁知,欧阳泉语出惊人,他竟然将视若生命的石桥图卖了,还是卖给一位波斯商人,此话一出,便立即惹来了裴喜君的怀疑,故有了出门后裴喜君的这一说。
苏无名脚步不停,继续问道:“你这么肯定?”
裴喜君点了点头,自信说道:“来我大唐做生意的波斯人,大食人和粟特人,都是以品鉴和收售珠宝着称的,对字画感兴趣的,即便在长安我都没听说过!何况在南州。”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上官瑶环,她回忆一番,立即道:“确实如此,公主府的宝物层出不穷,其中几乎都是珠宝,香料,从未听说过有字画的!”
苏无名点了点头,裴喜君继而疑惑道:“我们只是想看看,又不是问他要,他干什么要撒谎呢?”
上官瑶环心窍一动,轻声道:“南州四子?”虽是疑问,语气却很是肯定。
苏无名也是认可道:“不错,恐怕正是与画上南州四子相继离世有关,大家会觉得这幅画不吉利!不值钱了!”
众人正走着,路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呼声“苏先生,苏先生,上官小姐!”薛环欢呼雀跃,迎面跑来。
苏无名停住脚步,看着薛环,笑道:“薛环,怎么了?”
薛环开心地说道:“我师父已将命案探破,并且派人请了刺史长史,您要不要一起啊?”
苏无名眼神莫名,轻哦一声,声音中满是惊讶,回头与两女微一对视,几人目光中皆是疑惑。
而此时,司马府内,李伏蝉一脸无奈地看着骄傲的卢凌风,苦笑一声,道:“卢阿兄,你已经派人请了刺史与长史吗?”
卢凌风略显得意,嘴角甚至有些压不下来,笑着道:“正是!”
李伏蝉甚至听到了屋外传来的熊千年的笑声,轻叹一声,“你开心就好!”
卢凌风看着李伏蝉那怪异的表情,笑容一滞,心中微一咯噔,正欲询问,却被忽然走近的熊千年打断,只得作罢,转身迎接。
李伏蝉看着卢凌风的背影,歪了歪脑袋,打了个哈欠,暗暗念叨:卢阿兄,你终究得吃些苦头,才能走得更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