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不住我的。”沈世看着眼前的茅山弟子群，轻松而且带着挑衅的语气对着陶弘说：“除非你能找到天师令，并且能够正确使用它。不是吗？”
陶弘攥紧了剑柄，我甚至能看到他手背上爆出来的青筋。
但最终，他放弃了，把剑回鞘。
沈世走了几步，定住了，转身。
我也沿着他的目光往回看去。
这个有着美丽名字的玫瑰庄园的上空，弥漫着黑色的气团，而且越积累越多，气团中不断出现恐怖残破的面孔，最终众多面孔都在氤氲中消失，集中汇合成了一个。
那张脸，经历了百年，我依旧记得！
当初熟识控鬼术，自称鬼王的家伙！
那张在云层中放大的脸，浮现出了狞笑，然后随之消散。
我顿时手脚冰凉。
身边的沈世搂住了我的肩膀，说：“走吧。”
我拨拉开他的手，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还活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是他的据点之一？
沈世只是皱眉看向我，说：“这不关我们的事吧。”
我恼怒地瞪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开。
叶起和石樱子不明所以，跟在我身后。
我们上了来时的车，坐上车后座的石樱子怯生生的说：“我们就这样丢下沈世，不好吧。”
从车窗的位置看去，沈世还是一个人站在那边，看起来有些落寞。
“不要管他，走吧。他自己会回去的。”
我扣上了安全带。
一路无话。
我在副驾驶上闭上了眼睛，往事依旧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
车子刹住了，已经到了破旧大厦的楼下。
我默默的开了车门。
叶起道：“关于那别墅里的尸体的事……”他攥紧方向盘看向我：“我要怎么做？”
我看了看车后座上保持沉默的石樱子：“我估计茅山弟子明天会撤走的。叶起，这件事就全权拜托你了，一定要为石樱子的姐姐找回公道。”
“我会的！”
虽然经历了惊心动魄，叶起的回答依旧元气满满。
我拉着像是梦游一般的石樱子上了楼。
推开房间的门，石樱子就像是脱力一般，软绵绵的滑落到了地上，脸色煞白：“姐姐……”
她捂住了脸大哭起来：“那个地方居然是鬼王的据点之一，我姐姐的魂魄，会不会……”
那个人，跟沈世一样，都是茅山的强敌，最让人忌惮的，就是控鬼术，就是控制魂魄为自己所用，特别是刚死之人的魂魄，灵力不强，极其容易控制。如果那个地方真成了鬼王的据点之一，那么，石樱子姐姐的魂魄，估计也成了鬼王的傀儡了。
我按了按她的肩膀：“别这么想，说不定，你姐姐早在鬼王去之前就去投胎了呢。”
“对。”她哽咽着抬头：“我应该这么想的。”
她强打起精神站起来，拉住我的衣袖，说：“我知道你曾经对付过鬼王，你能帮我确认一下吗？我姐姐一定是投胎去了，不会成为他的傀儡的。”
我把胳膊从她的手中抽回来：“抱歉，我不能。对了，叶起可以帮你，这个案子一旦立案，抓到元凶，你就从我这里离开吧。”
“为什么？”石樱子道：“我知道你曾经和他交过手的。你是和他交手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盯着她的眼睛，心里起了疑心，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秘密，当年只有茅山区区几个人知道，她作为一个微末弟子，是如何知道的？”
“是陶弘说的。”
石樱子擦了擦眼泪。
如果是茅山首席弟子陶弘的话，倒是可能知道这份公案。
不过这个陶弘，怎么什么都告诉别人呢？
我在心里吐槽。
我扶着石樱子，道：“你还是先休息吧。”
她乖巧的点点头。
我走进卧室，开了灯，沈世他老人家，正坐在床上玩着手里的帽子。
他抬头看向了我，绽开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您老人家，真是好兴致啊。”我抱起了胳膊。
明明把他给丢下了，他居然还厚着脸皮跟了来。
“你舍得把我丢下，可我并不舍得丢下你啊。”沈世笑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鬼王还在，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
沈世躺了下去，摊开自己，成了一个大字型。
他喃喃自语着：“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你和他交手之后，险些丧命的事吗？告诉你，不过是徒增你的烦恼罢了，这个棘手的人物，留给茅山最合适不过了。”
我哑然失笑：“都过了多少年了，你还是忘记了不了茅山封印你的仇。”
“是，忘不了。”
我叹口气，对于所有的情感生物来说，仇恨比爱更能让人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