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起眼眸,静静地凝视着身前那道身影——处于阵法正中央的孟初,她的周身被浓郁的灵力所环绕,这些灵力如同孩子般欢快地流动着,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
随着灵力的不断涌动,产生了微风。这轻柔的风悄然拂过孟初的身躯,轻轻地吹动了她身上那件素雅的衣裙。裙摆随风微微飘动,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与飘逸。
“第一个问题——”孟初打算提问了。
臻幕警惕地看着孟初,生怕她抛出不该问的问题。
“孙南宥在哪儿?”
臻幕:“?”
很显然,臻幕并不认识这个人。
沈煜一挑眉,环臂站在阵法外开口:“你到底行不行?”
孟初最讨厌在通灵时被人打断,尤其这人还是沈煜,她立马拉下脸回答沈煜道:“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接着转头继续提问:“今天的‘新娘’在哪儿?”
“……”第二个问题臻幕同样是不知道的。
眼见孟初提出的两个问题都得不到解答,沈煜便又开口了:“问问她是否见过孙南宥吧。”
孟初虽然不情愿听从沈煜的话,但为了能找到孙南宥,她还是将沈煜的问题重新组织过语言再向臻幕提问:
“你有没有见过今天被献祭的‘新娘’?”
关于这件事,臻幕可太有话要说了!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臻幕直接向两人投放了自己的记忆碎片。
脑海中刺眼的白光闪过,白光散去后,画面逐渐清晰起来。两个人清楚地在这段记忆碎片中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留在半山腰的寒书谣和于奕二人也没闲着,安抚好村里的百姓,并向他们解释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那个之前被他们尊称为“长老”的老头此刻却面色苍白如纸,在寒书谣和于奕二人强大的威压之下,他不得不颤抖着身体,被迫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起初还有人不信,直到那位被掉包的姑娘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脸悲愤地站在那里,带领着村里其他姑娘们一同前来作证。
那个对寒书谣的话存有质疑的男人,被姑娘们怼的顿时哑口无言,脸都给憋红了。
被掉包的姑娘在解决完这个男人后,朝着寒书谣的方向看去,对着她礼貌地笑了笑。
寒书谣回之以同样的笑容,没有多余的时间闲谈,接着她便去处理身后的事了。
在村民们得知长达十几年的信仰都是老头的谎言后,顿时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刻将那老头绳之以法。一时间,咒骂声、斥责声响彻整个村庄。
寒书谣连忙叫停,面向众人道:“此人虽说的确是行诈害人,罪责难逃,然犯法当依法论处,是万万不可动用私刑的!”
“他欺瞒我们十数载!致使我们的心血尽皆付诸东流!他拿什么赔偿!”言罢,立即有人随声附和。
一个地方民众的信仰一经确立,便极难发生转变。寒书谣深知这个道理,然而她却苦恼于没有良策应对。
她抬眼一瞧,见村民们这反应,多半是不可能再信仰这山神了,说不定明天就会把山底那座山神庙给掀了。
正当寒书谣脑子里一片混乱之时,一名妇人的悲泣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上苍啊!若是早知这山神乃冒牌之徒,那我宁愿始终笃信真神!或许正是真神大人知晓我等有了异心,才特意降临惩戒我等啊!”
这番话听得寒书谣不禁紧皱眉头,可她没想到如此胡言乱语居然还有人相信,人群立马出现了相同的声音,他们正打算重建真神庙!
“可……真神不是已经在战争中陨落了吗?”寒书谣不同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明显。
“据传真神已然转世,此前我也有所耳闻,那盘龙神山上烨灵门派的人正在四处寻觅真神转世之身。真神既已陨落,吾等不如就信奉真神转世吧!”
“魏小兄弟所言甚是,明日咱们就去办了那占据地势的山神庙!”
“……”
信徒们激昂的声音如潮水般汹涌,完全掩盖了寒书谣试图让他们安静下来的呼喊。寒书谣面露惭色,小声嘀咕着:“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身旁坐着看热闹的于奕却问:“寒师姐这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闻言寒书谣抬眸与于奕对上视线,“莫非师弟曾遇见过类似的情况?”
于奕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随后将视线从寒书谣身上移开,缓声道:“当今这世道,寻常百姓缺乏自卫能力,唯有依靠信仰神灵以求心安。倘若他们的神明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求,那些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拉下神坛……”
言罢,于奕沉默不言,抬头观天,没有去理会周围嘈杂的人群。
寒书谣呆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明白又像是都听进去了。于奕哪里知道,在这个强大的无情道弟子身上,早已没有了什么所谓的欲望。
向上修行是她应该做的,吃甜点心是在怀念过去,除此以外,这个世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去努力的了。
在眼下带痣的少年身旁,寒书谣同样不语,只是心里一直在重复着于奕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