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说,已经不觉风筝的线是禁锢是锁链了,而是知道自己回来的方向。
寒冬的夜里,她会紧紧的抱住他,说未来的每一次寒夜,她都在。
她是他的家人,是盔甲是软肋,是一回头就在原地等他的人。
那时候,太子一日日的在长大。
姜玉瑶引导着鹤砚清,告诉他,从前姜家,做父亲的都是如何对待自己孩子的,父母是如何恩爱的。
一个健全身心的孩子,到底是如何养成的?
鹤砚清以为她失忆,做了她的师父,可却是姜玉瑶一直做的他的老师。
将一把锋利的利刃,不懂爱与恨的人,炼化得有血有肉起来。
所以才有后来鹤砚清常说,熙儿比自己从前幸福到哪里去了。
“朕只是放她三年出去散心,以为她会回来的……”
鹤砚清身子缓缓坐在了皇后冰棺之下,苦笑着:“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计划好了离开的时间。”
明渊道:“皇上,或许这一切真的就像皇后娘娘从前讲的那个故事一般。
她助皇上修得人间七情六欲之圆满,体味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后,便是重回天界之时。”
鹤砚清回想了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认为姜玉瑶不足自己爱她的五分之一。
可在她离开后的三年里,包括今时今日,这句话像极了一支穿云箭,飞了整整三年此刻正中自己眉心。
将从前的层层雾霾给冲破,看见了最真实的感情模样。
原来,他来人世间走这一遭,是被人真真切切对待过,爱过的。
并非他往日想的那样,他的妻子不是那么的爱他。
如果说姜玉瑶的死是对鹤砚清最大的打击,那姜玉瑶活着却又远离自己,那便是对他灵魂的鞭笞。
“明渊,朕要去一趟江南。”鹤砚清低声道。
明渊神色略显慌张,可随之也平静了下去:
“皇上是皇帝,您要做什么,臣拦不住。
臣要说的已经都说了,只是希望皇上对得起皇后娘娘这五年里的所有付出。”
鹤砚清起身从墓室离开,次日带着太子奔袭前往江南。
太子今年八岁,在得知自己母后并未身死之际,分外惊讶。
与自己的父皇一同前往江南,二十日的路程,生生缩短了三分之一。
他们皆是抵着风雪,不管日夜兼程的赶路着。抵达江南时,又是一年隆冬时节。
如三年前姜玉瑶离开的那个夜晚,下起了鹅毛大雪。
天地雪色茫茫,寒气冻人。
大元江南`春光茶馆
茶馆尚未打烊,姜玉瑶与拂绿还有苏叶正在围炉烤着肉串,喝着小酒。
声音从门里边传来,有女子的笑声,有孩子的清脆的玩闹声。
彼时,鹤砚清就带着太子就站在门外,像是隔绝了一个世界一般。
他站在马车之下,将手上的锦盒交给太子:“你母后从前最爱吃的那份糕点,你送进去,给她拜个早年。”
太子拿着锦盒朝前走了几步,忽的回望:“父皇,您怎不与儿臣一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