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瑶走后,并不知道明渊眼神里的黯淡。亲人?他心底不是这样想的。
三日的路程,在鹤砚清不停催促赶脚程之下,两日便到了。
他们甚至没有回一趟雍王府,马车直接在从前的姜太师府门口就停了下来。
姜玉瑶下了马车,愣是一惊:“这是哪儿,咱们不是回王府吗?”
鹤砚清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心握在手里:
“你从前姜家的门匾为了避嫌还是给下了,新作的门匾写的鹤府二字,还没做好。
但是门前的石狮子我换成了两只鹤,祥瑞一些,你不是不喜欢那些凶猛之物吗?”
姜玉瑶脑袋一片空白,的确,眼前的这座奢华府邸的门前连一根杂草都看不见了。
砖瓦新砌,梁柱上了新漆。
两只展翅的鹤,优雅清贵,立于石墩之上,那丹顶鹤头上的一缕红羽是用红色的玛瑙镶嵌而成的。
朔风跟拂绿一人一边将大门给推开,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与十一年前一模一样的画面。
姜玉瑶粉色樱唇惊讶的微张着,眼观四方,不见尘埃,每一处都是旧的画面却也很新。
她不可置信的从前庭走到后院,父母定情那棵樱花树还在,在旁边造了一座秋千,秋千上盘着用绒花做的紫色鸢尾花与藤蔓。
走到自己的那座院子,地上还放着一个木马,被风吹得徐徐晃动。
鹤砚清开始解释:
“我在宫中找到的所有画卷里,只能将你从前的家恢复成这个样子了,至于一些女眷的里屋,从前的画师是没有画的。”
姜玉瑶很是惊讶的问:“世子是从什么画卷里找来的,能将姜家恢复这七七八八的样子?”
世子道:“姜家从前为你母亲举办过一次曲水流觞宴,皇族贵族来了许多,老佛爷差遣了十多位画师来作画。
将从前姜家宅院的大致布局,园景模样都给保存了下来。
房间里面,你可以自己看看还要怎么改动,按照你从前闺房时的模样来改,也行。”
姜玉瑶的心一时纷乱不已,像是在平地起了龙卷风一般。
幼时在家中的那种欢乐,与父母,祖父祖母在一起时的场景纷至沓来。
她看着鹤砚清,语声有些哽咽:“这是你送我的礼物,为什么?”
鹤砚清揽住她的细肩,将人拥入怀中,嗅了嗅她鬓边的发香:
“你曾无数次的说过姜家幸福的模样,我便重造了这当年盛况送你。
我们就搬来这里,我跟雍王府直接分家,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我们不回去了。”
鹤砚清松开她,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契书:“这是地契你收好。”
姜玉瑶秀眉紧锁,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眸底被水汽晕染,泪光闪烁:
“我不值得你这样费心的……”
前几日,她还下毒要毒死鹤砚清呢,包括在路上她也一直在找机会。
她没有想到被封禁了十一年的姜太师府,现在已经恢复了从前的七八成。
鹤砚清将这座府邸当做了礼物送给自己,是满满当当的心意。
自己再是一块石头,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鹤砚清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眼下的泪:“不,你值得。”
她二人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姜玉瑶每一日开心又煎熬。
几日后,朔风入房门来禀报:
“世子,湛王让您去一趟湛王府,王爷说他很难过,恶霸死了,被人毒死了。”
鹤砚清正提笔写字,长笔凝顿,墨汁在宣纸滴落开来。
蔓延出一个漆黑的洞,像是旋涡将要把他唯一的光明给吞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