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凌高的世子,这一刻抬起了那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玉瑶,那股威严之色,实在迫人。
多与她僵持了几下,那迫人的眼神似乎又软了下去,变成了一种乞求。
姜玉瑶伸出双臂扶着鹤砚清慢慢走到软榻那边去躺下,她俯下身子时顿了顿,眼睛与鹤砚清对视着。
旋即将一个浅浅的冰凉的吻缓缓落在他薄唇上,她没有在一瞬间便移开,因为那样又会显得很敷衍,鹤砚清是厌恶自己的敷衍的。
她停留了一会儿才将自己的唇移开,清亮的语声响起::“世子好生歇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鹤砚清躺在软榻上,人精疲力尽到了极点。
他看着姜玉瑶抬步离去的背影,心底酸涩与苦痛翻涌。
关于救她,她说会记得,记得什么?
如果她知道,她的危险是自己造成的,定会又憎恨自己一些。
可此时此刻的鹤砚清似乎已经预见了,废太子与三皇子之争以后,他与明渊的生死之战。
或许到最后,姜玉瑶会恨透他。
可是自己没有选择,若是不往前,若是放弃那至尊权力,他也只有一个死字。
若是那一日,姜玉瑶再次横在他与明渊之间,自己估计不会再有犹豫。
届时,他与姜玉瑶是不是也是你死我活的戏码了?
次日清晨,茶山之下的姜氏茶庄已经恢复往日宁静与茶的清香怡然,仿佛昨晚的厮杀都是曾经的幻觉。
黛绿青山,清雅茶庄,一派沉静祥和。
微风徐徐,吹开了青灰色的团云,明媚的阳光洒落青色瓦片,在青翠之间沾染点点金色璀璨。
姜玉瑶醒得很早,这一夜,她睡得极其不安。
为了不让鹤砚清生气,她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明渊,心底依旧很是着急,不知道的师父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拂绿昨日只是被撞得昏迷,身上有些轻伤不算太严重,她从佛子明渊的那间屋子折返回来:
“三姑娘,佛子伤势有些重,还躺着不能动呢。
奴婢已经给佛子换了药,让他先卧着吧。”
姜玉瑶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头上已经簪好一朵白色的小花,其余不饰一点珠钗玉环。
她点首:“好。
拂绿,今日我与世子要去对面山上一趟。
我们离开后,你务必告诉普贤与伽罗,就是我师父手底下的那两个亲信,让他们赶紧带着师父离开这里。
我自来把不准世子的脾性,我怕他突然反悔,对师父不利,那就棘手了。”
拂绿点点头:“三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去办。”
午后,天色正好。
鹤砚清负伤,倒是比明渊松缓一些,他休息一夜后,便带着姜玉瑶去了对面的山上,面色仍是苍白。
冷玉一般的俊容之上依旧锋利凌冽,气宇漠然。
上山的路是被人简单修葺过一道的,可也没那么好走。
姜玉瑶主动的上前扶着鹤砚清,却被他甩开了手,连碰都不愿让她碰一下。
姜玉瑶默默收回了手,一路上,二人一句话都没说。
姜家被迁来的祖坟选址在一个风水极佳的位置上,风景也极佳,静默的立在碧色苍山里。
林立的墓碑,没有详细的名字生年,只在石碑上雕刻了一个姜字。
姜玉瑶一身白衣,跪在姜家祖坟前行了大礼叩拜,眼泪汹涌,湿透了面颊:
“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了。姜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玉瑶前来拜祭你们了。”
鹤砚清蹲在一侧给她烧着纸钱,一身黑衣,身后的一众侍卫的紫色腰带也换成了黑色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