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头一回被三姑娘的烈性给震撼到。
原来,诛九族那件事,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也在三姑娘心底如此的深刻,从未淡忘过。
“世子你说,我为何宁愿死都要阻拦你杀我师父,我不是阻拦的一条简简单单的人命,我是在为姜家九族上千条人命,为当年为大元任劳任怨的股肱之臣叫冤啊!”
姜玉瑶声色极度哽咽,眼眸血红,似山林小兽在悬崖边绝望的嘶吼一般。
十一年前的姜家全族的惨烈,依旧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鹤砚清颀长身影似一道寂冷的孤峰立在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仿佛是在去往刀山火海里毫无犹豫似的。
他呼吸一凝,脑海甚至轰鸣了片刻,神色也震了震:“姜家真是被冤枉的?”
明渊眸眶的泪光闪烁:“千真万确。”
良久,鹤砚清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道:
“看见姜玉瑶的份上,为姜家翻案五个字,我今日便当做没听见。明渊,你自己好自为之。”
为姜家翻案,若是翻了过来,那文昌帝的皇位估计都坐不下去了。
哪个皇帝,能见这种事情发生?
若是被发现一点苗头,莫说明渊了,那废太子也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再不归来。
他只觉愿意去做这件事的人,都是傻子。
鹤砚清手腕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滚落,他唇色极为苍白,将身子转了过去准备离开:
“姜玉瑶,你自己也听见了,明渊的将来与我终成宿敌,你自己看着办。”
旋即,他回眸投来冷戾恣睢的目光:
“既然你如此看重明渊,既然你如此想为你的姜家九族人翻案,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姜玉瑶垂眸,眼眸中间滚落一滴泪:“我知道。”
她明白鹤砚清的话,明渊的命于今日之后算是全捏在鹤砚清手里了,且更为金贵。
此番姜家翻案一事也被世子得知,世子是彻底的凌驾于她之上,她再不得任何机会逃脱,还要更用心的哄着他。
可是姜玉瑶也不清楚这将来的走向,废太子一出来,三皇子必然没有了夺嫡的机会。
鹤砚清绝不会就这么看着废太子成为太子,而将自己筹谋的将来全给葬送。
鹤砚清算是无力了,无论自己如何悉心待她,她对自己也产生不了半分感情。
如自己这般从生来就令人厌恶之人,连亲生父母都不爱他之人,似乎从来就不会拥有爱这种东西。
还是权力好,权力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权力就是权力,从不会过问真假,从不会如人心一般,捉摸不定。
那好啊,他便把持着姜玉瑶的一副肉身,一副皮囊,一个空壳子也就行了,他不要那所谓的真心。
姜玉瑶起身跟着鹤砚清走了出去,回眸看了一眼的师父,明渊点了点头,只能让她去。
茶庄的另一侧已经被清扫出来,姜玉瑶连忙走上前去扶着鹤砚清,蓦的被人愤怒的甩开了手,她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
“假惺惺的跟过来做什么?”
前一句他说自己不要真心,下一瞬又恼怒于她的真假,鹤砚清都厌恶如此反复的自己。
“世子。”
姜玉瑶站稳了身子依旧朝着鹤砚清走过去,仰首,神色极为凝重与认真:
“我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请求你务必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