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当时从‘撒丁岛’回国后,你被调查了吗?”
“没有,我是从学校被接来的,你被带走后我就被李正义安排车直接送回了家,说‘没我的事了’。
看来是多亏你把我撇干净,不然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得被折腾成什么样呢。”
项骜却摇头道:
“肯定不是我撇干净这么简单,你能安然无恙,要么是那个陈主任的安排,要么是‘大爹’做的。”
“陈主任是谁?”
“这个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吧;说点正事,我想嘱咐你的也不多,一共三件:
第一,替我给老杆的爸爸磕个头,就说我给我的好兄弟报了仇,仇人的心被我挖出来了。
第二,那颗心如果还在你手里,如果还没腐烂,拿到老杆的墓前,帮我祭拜一下。
第三,想办法找到水欢,告诉她我尚在人世,并且会竭尽全力回到她身边。”
“骜哥,第一和第三你不用管了,我一定给你办成;但第二个有点难度,那个被李正义拿走了,我接触不到,听说已经和运回国的王奋尸体合在一起下葬了。”
“下葬?土葬?”
“对,他家有势力你也不是不知道,不知道打通了什么关节没有火化,而是葬在了老家的家族墓里。”
项骜闻言双眸眯成一条缝,里面的虎睛闪出一道寒光后道:
“等我忙完这边非去刨了他们家的祖坟,把这狗日的挖出来拖也拖到老杆的墓前!
那这个你先不用管了,下次见面时咱俩一起去办。”
赵佗听他这么说也突然来了精神,仿佛那九死一生的事情在这句“咱俩一起”四个字的加持下就会被摧枯拉朽的解决掉,不日便能等到兄弟重聚的日子。
“骜哥,这可是你说的,你得回来,然后一块去把王奋拉出来鞭尸!”
“嗯,我说的!”
但到了真分别时,方才只是发红的眼眶终究还是没忍住流下泪来,被带出去之前,一步三回头道:
“大哥,我在一中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啊!”
回应自己的是一个坚毅而肯定的眼神,与这样的目光对视,胜过一切保证。
送走了赵佗,蒋峥嵘道:
“以前我觉着高中生初中生讲的所谓‘兄弟情’都是闹着玩,看香港电影看多了有样学样而已,但了解了你的这段过往后我想我改变了印象。
你行事成熟,思虑周到,不是个会被冲动驱使的人,但仍能不顾一切去报仇,说明你们之间确实有种肝胆相照的情谊在。
还有那孩子走时哭的情真意切,让我想起我老班长退伍时我送他是的样子。
所以,你答应过的事情,一定得做到才是。”
“我会的。”
“嗯,走吧,祝你成功。”
项骜看了看表,时间的确已经到了临近出发的点,遂背上桌上已经打包好的全套装备向着停机坪走去。
那里停着一架当年最新进口的米-171型中型运输直升机,该机以较强的高原飞行能力与相对低廉的维护成本,受到了陆航部队的高度器重。
机舱里,跟着一起上来的蒋峥嵘对着悬挂在正面的一张尺寸巨大军用地图,如考试前最后的复习一样,将路线、“白凤凰”的藏身地、“巴勃罗”的总部位置等任务细节再次强调了一遍,确认他已经烂熟于胸后,螺旋桨高速旋转的轰鸣声也逐渐降低,直至完全消失。
走出大门,前者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界碑道:
“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走过去便到了不丹境内,在深入10公里范围内之前,得时刻小心着巡逻队,再往里到了无人区就会好一点;记着,接应和救人是关键,能不交火尽量不交火。”
项骜比了个“ok”的手势便大步朝前而去。
而不丹作为面积不到4万平方公里的小国,军队总人数只有1万上下,又是印度的附庸,其武装力量的作用更多的是给皇家成员充当私人卫队,因此他并不担心会碰到边防军这类力量,需要提防的是错综复杂的当地势力为了巡视各自地盘组建的人马。
不过这些人通常只是拿起枪或者弓箭猎刀一类原始武器的高原牧民而已,水平未必有过去地主家看家护院的家丁强,更遑论什么反渗透、反侦察等高级军事技巧,因此只要别太大意,运气别太差,或者跑到对方眼皮底下去挑衅,那基本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风险。
所以蒋峥嵘临行前的嘱咐,其实是对这个一个多月前还在学校上课,而现在却要被当成特种兵用的十六岁学生的担忧,哪怕他已经比自己手下最得意的兵都要强很多了。
项骜走在能把人衬托的极为渺小的山峰和旷野之中,始终按照随身地图中最优路线前进,轻松利用巨大的空挡穿过几波巡逻队后又连续翻过了两座纸面海拔数据很高,但山势较缓而利于攀登的大山后,这第一天的白天基本也到了头。
找了个背风坡安营扎寨,就着风干牛肉吃了几块压缩饼干和衣而眠。
次日天不亮继续出发,又走到日照中天时终于到了只用肉眼也能看到目的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