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大吼一声,牵着毛驴沿着路边小跑,“上路!”
四十五人,除了老幼,人手一把武器防身。
长刀,砍刀,菜刀,锄头,连头上的竹签发簪也露出些许。
肖梁满和谢甲深固定住任保成和谢老汉的身体,将两人紧紧护在身下。
崔婆子和吴婆子咬紧牙关,忍着一阵一阵的恶心,熟练抓着车框稳住身形。徐翠珍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保护好自己,就是不给孩子们添麻烦。
陶雅雯和陶楚杰一左一右跟在楚禾身边 ,即使呼吸困难,喉咙生出甜意来也没有叫苦喊停。
路上已是脚尖碰脚跟,就算楚禾想冲出流民队伍也一时没有办法。
被冲散后只有一个下场。
“咻~”
熟悉的声音破空而起,楚禾脸色微变,灵巧蹬上车身,眯着眼睛往后方望去。
青色的天空依稀还能看见下坠箭羽,远处流民攒动的头顶有刀枪长矛挥舞。
“是他们!他们这么快就追上来了!”陶三之被乱窜的人流挤得左摇右晃,他也看见了,他不会忘记那辆灰顶马车!
“怎么办?是不是来找咱们报仇的?”马雷忍着疼痛,抄起压在屁股下的砍刀,第一时间看向脸上阴云密布的陆宽。
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再说这么多人,他们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我们。告知大伙儿,尽量低头赶路,别有多余动作引起注意。”
陆宽痛苦地扶着脑袋,声音在颠簸下颤抖得变了音。即使已经吼着说话了,可话语依旧淹没在恐惧笼罩的哭喊声里。
“好,我这就传下去!”
“你俩上车!”对着捂着胃逐渐落后的陶雅雯二人大喊,楚禾掀开口罩大口呼吸。
管他劳什子疫病,她快要憋死了!
这些人到底意欲何为?这么多牲口车辆,他们吃的下吗?
看来前方情况怕是不妙。
用力甩去脸上的汗水,楚禾不得不挥起大刀开路,小范围内又是一阵惊叫。
路好走许多,楚禾加快脚步,头也没回,“叔,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护好人,东西舍了就舍了。”
“好,这声响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啊?响地越发频繁了。”陶三之点头,赶走一群又一群打算趁乱顺东西的流民,可那尖锐的箭鸣声扰得人心慌。
尽管砍过匪徒杀过人,众人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紧急和危险,比灾雨降临那天更让人窒息。
楚禾嗓子干哑,大口大口呼着气,跑动间艰难开口,“有一群人正在有预谋地召集人马,打算围追堵截我们!”
“阿禾,你的意思是……前面也走不通?”周围太过嘈杂,陶三之挥舞着砍刀,听明白楚禾的意思后大惊失色。
“嗯,你给肥锦镇人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别乱了阵脚。”
“好!我知道了!”竭力压下心中惊慌,陶三之拖着沉重步伐匆匆转向身后。
“要抢就抢达官显贵和乡绅财主,欺负我们穷人算什么本事!”
陶雅雯死鱼般扒在板车角落不停蹦跳,她听得一清二楚,累得要死还是忍不住大骂。
“嗯,说的不错,所以他们也就这点本事,成不了气候。”
“啊?他们是谁啊?”
楚禾没有回答,只是跑得更快了些。
管他是谁,只要逃出去,下次再遇上,她必屠之。
至于当下,绝对不能让大胡子追上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