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宽衣短发,腰间的大刀幽光闪烁。灰布遮面,杀意在清亮的双眼中毫不避讳地翻腾。“这些人不是普通流民,此次从他们手中逃走,怕是彻底激怒了他们。”
“果然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非得盯上我们?”陶三之拳头紧握,他实在想不通,流民都这么难了,为何还要趁火打劫?
“可是宽哥他们这个样子怕是不好赶路啊?”
面对肥锦镇人,楚禾多了耐心,“这些人有组织,能派上响箭就说明同伙就在附近,再不走恐会被合围。”
“我们明白了,孩子他爹有我们照料,一切以大局为重,天亮咱们就走!”
将手中药膏交给儿子,胡月红站起,打消众人的担忧。
若是孩子爹醒着定然也会这么做,不能因为自家而耽搁。
“好,保成哥交由我来照看。”
“我跟着宽哥!”马雷急忙挥舞着两只大蹄子,他不麻烦别人,他就想陪着宽哥。
“好~”胡月红自是满口应下,马雷这才呲着大牙花子扭曲地笑了起来。
即使体力和精神还未恢复,此时无一人能睡的住。妇人们手脚麻利地将家当打包收拾好,睁着眼睛等天亮,也等受伤的人退烧。
“嘎吱嘎吱~”
陶楚杰带着两个弟弟,赶着骡车走了过来,“伯娘,阿禾说这辆板车给你们用。”
胡月红心中热流涌动,丈夫受伤忍着没哭,此时却眼眶通红一片。
阿禾姑娘帮助他们良多,珍贵的驴车又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替我好好谢谢阿禾!”胡月红和在场所有人感激不已,想真诚道声谢。可一转眼的功夫,那孩子又没了影子。
楚禾三两下踩上干枯的树枝,陶雅雯在树底咬着牙扶着不堪重负而脆响不断的树干,“好了没有?要断了!”
楚禾神色未变,眉头却染上了几缕郁气,随着枯枝一同滚落后二话不说返回营地。
自知情况有变,陶雅雯跟着大踏步走的楚禾快速返回。
“两里开外有火光,有序分散,正朝这边而来。”楚禾将崔婆子和吴婆子抱进板车,给毛驴带上笼嘴,牵着就走。
徐翠珍见状忙招手让人将宋大飞和谢老头抬上自家板车,郭相言家骡车上也躺着四位伤患。
不用多言,所有人默默背上包袱,跟在板车后面走。
楚禾打头,整个队伍就燃着一束火把。
对着后面说了几句,陶雅雯立马接过火把,拔刀对着抢来的骡子一顿比划。
唰唰几下,骡子头顶的几簇长毛和特征明显的几处光秃一片。
尢嫌不够,对着板车又是劈砍涂抹,直到好端端一架骡车改得面目全非这才返回。
“好了!”
起先众人不明所以,不过略一思索便想通了。
还是阿禾姑娘细心谨慎。
哒哒蹄声和车轮滚动声在明暗交替的昏蒙中清晰响亮,楚禾拿着长刀开路。没受伤的汉子领着少年护在板车四周,妇女们则扛着包袱,或背或牵着孩子。
下了缓坡,小道上依旧不见人影。近一个时辰,天色放亮,一行人才再次踏上官道。
官道上又赶来一大波流民,虽好奇路上流民怎得少了大半,却也没放在心上。
咳嗽声接连响起,陆宽在颠簸中苏醒。
胡月红擦着丈夫额上浸起的汗珠,小心将人扶起。快速喂了点稀饭和药汤,忙催着骡车赶来了上来。
听着马雷说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陆宽靠在被褥上,眼神紧紧追随最前方那抹挺又拔张扬的身影。
他们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