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塌陷处。
“再加把劲儿,午时之前必须离开。”迟珥刀尖剜出一块石头,低声下令。
“是!”即使任务艰巨,但十三人齐齐应声。就连劈砍动作也干净利落,整齐有序,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缝隙很窄,十多人围在一起,旁的人就算是想挤出去也没有办法。
“你们让开!你们有车的人走不了凭啥挡着路不让我们走!”那些没有多少东西,穷的叮当响的人聚集在一起,举着棍子威胁着让路。
“马上就能开辟出路来,到时大家一起走。这么多人,一个一个地走,几天也出不去几个人。拖延久了,只能等着渴死饿死,或者被山石砸死。”迟珥停手,面无表情地走到动乱的流民前,耐着性子开口解释。
“谁管别人死活,我现在就要出去!”
“对!出去!让开!”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迟珥没有再劝,利剑轻搭在闹得最欢腾的一人肩上,静静看着人群。
“怎么?想杀人不成?你能杀光我们所有人吗?”那人声厉内荏,脖子动都不敢动,强装镇定。
迟珥手腕微动,血点飞溅,尸体倒地,人群顿时尖叫大乱。
“不想死的,就前来帮忙。”剑尖直指众人,血滴划过剑身渗在泥里,男人声音冷得让人心慌。
没人敢不从,麻利地将包袱扔给家里女人。慌手慌脚地爬上石壁一侧的土堆,搬移土块石块。
荨子湾的人刚走到前面就看到这一幕,各个吓得魂飞魄散。
好在人多,刘天德正好让众人混在其中挖掘开凿。
楚禾远远打量手握利器的十四人。底盘稳当,身姿健壮, 训练有素,是练家子。
迟珥抬头扫视后过来的十几个汉子,全部用布条紧裹口鼻,在一众难民中异常瞩目。
有了流民的加入,不到两个时辰,一条能行车的小道便疏通了出来。
而那些挖出来的腐烂尸体就被随意摞在土堆上。
迟珥给手下耳语两句,那人应声离开,不多时,一辆马车低调地从远处缓缓驶来。
用料普通,车身却极大,车门关闭着,车窗垂着着几层青绢。马车擦身而过,不见人影,只闻得压抑不休的咳嗽声。
是位老者。
那位杀人震慑流民的汉子毕恭毕敬地朝车窗内言语几句,随即和其他十三人翻身上马,围着马车离去。
收回目光,让韩安儿扶好车上杂物,楚禾牵着驴子晃晃悠悠出了缺口。
塌方那头也躺满了人,一动不动地躺着。蝇子成团地打着转儿乱飞,路过随意一瞟,就见白花花的蛆虫在血肉里面翻滚。
除了见到这恶心一幕的人呕吐,躺地的大半人都在捂着腹部干呕,吐着吐着一口污血喷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其余人精神还尚可,可全身都是红疙瘩,有被蚊虫叮咬的,更多的是湿疹。
脸上稍微好些,但裸露在外的皮肤红斑点点。上面布满抓挠痕迹,各种新旧伤疤累叠,看着就让人浑身发痒。
有路了,在此地盘桓好几日的难民连滚带爬地起身。可人太多了,那边人刚过去,这边的人就疯了般往里冲。只要能挤过去,说不定就有吃的,有水喝,至于脚底踩踏的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吧。
逃水灾的人最忌沿着河流走,所以这一路上饮用水还是不宽裕。本来大雨过后水塘很多,但前人装好水后就会捣毁水塘,泄愤般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