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村长都发话了,有他带着,总不可能让自家睡大街去。
陶三之想起镇上那倒塌的房子,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一个时辰后,洞里飘起了肉香,除了牛不能宰也舍不得宰,其他的带不走的都被煮了吃。饿了好几日的人家总算是美美饱餐一顿,只馋的周围人不停吞咽口水。
楚禾又给了崔婆子几粒药丸,崔奶奶病情好转了很多,只是身体还是有些发虚。
刘氏族里派出几组人分别去通知还待在其他地方的人家,一个时辰后,所有人才陆续回来。身后还跟着五十几人,无一不是拖儿带女,大包摞小包。
“怎就这些人?其他人呢?”刘天德粗略点了下人数,皱着眉焦急拉住回来的人。
“有几户不愿意下山,还有几户人家要等雨停才走,我怎么劝说都听不进去。”
“唉,这些老古板啊,不管了,我们得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去收拾吧,一刻钟后咱们出发。”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该做的他做了,不愿离开的就听天由命吧。
总不能让全村人耗在这儿等着。
刘天德顾不上去自家,直接找到陶三之。
“三之,你们几个是怎么进的村子?方才石磨叔也没说错,咱们还好,可村里老人小孩可怎么办啊?”
“我们是爬绳索过来的”
“绳索?你是说你在河两边搭了绳索?”刘天德听到有绳索就急忙打断,待看到陶三之不解点头时更是惊喜不已。
出村有了法子!
“你们走了没多久桥面就彻底被冲断了,我和村里人商量了好多过河法子,现在有了绳索就能实行了。不行,不能耽搁了,我得再去催催,绳子要是被卷走就坏事了。”
“下了这么久的雨,那绳索怕是被水冲走了。”陶三之追在刘天德身后高声喊着,村长怕是高兴的太早了,出村之法得好好商量商量。
刘天德充耳未闻,挤过人群急吼吼地督促洞里人抓紧时间,又跑到洞外去安抚淋着雨等着出发的村民。
“但愿绳索还完好吧,也不知道前几日得易哥几个是怎么进的村,唉。”陶三之说着抬腿走向乔猎户一家所在的角落,他得问清楚。
吃完早食后楚禾给崔婆子套上雨衣,收拾妥当后坐等出发。
一刻钟后,近两百人缓缓走出窑洞。
洞里还留了几家人,都是舍不得自家田产房屋,或舍不得家禽牲口的。
这时候坚持留下的,往往都是在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族老,刘天德作为小辈什么话都说尽了也没说动。
“你们如果后悔了就赶紧离开吧,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啊,命最重要!”刘天德含泪最后说了句,然后组织大家有序踏上泥路。
楚禾带的雨衣不多,也就四件,除了三个人,陶家每人都披了一件。
大部分人家蓑衣就一两件,都紧着自家老人和小孩,其他人一进雨里瞬间湿透。此时少女们也顾不上清誉大防,皆紧紧牵着自家弟弟,吃力地跟着队伍。
来时还有路,但此时,路几乎都被冲断。放眼望去,所视之处都是一片汪洋。远处白茫茫,近处也睁不开眼,看清路况已是艰难。
走了没有几步,就有几人摔跤,小孩子也开始哭闹,大人此时也顾不上哄,绷着脸呵斥。
两户一组,每组抽一青壮年单独组成队伍前面开路。
每人手里拿着锄头或铁锸,遇到光滑之处就铲来草垫上,坑洼处用土填上,陡坡凿出台阶来。虽然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会被水流冲刷地更严重。
陶家就两个壮年,是组队的另一家出人前去开路。陶三之背着崔婆子,楚禾在旁帮忙;徐翠珍牵着陶雅宸,陶雅雯不情不愿地搀扶着陶老汉。
除了陶四恩和杨氏,每个人胸前背后都带着包裹和篓子。
好不容易走到河边,之前还自信满满的刘天德傻眼了,说好的绳索呢?别告诉他是横穿在水里来回甩的细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