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新鲜劲儿一过,也就那样,反倒觉得累。
体能训练后,依旧是躺在亭下凉榻上,楚禾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蒲扇。
院中树木苍郁,团花锦簇,竹林拔节而起,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塘子里荷叶拥挤地招摇着,荷花亭亭玉立,蜂蝶上下翩飞。
蝉声嘶咧,拼尽全力,燃烧青春绽放生机。啄木鸟垂直立在树身上,敲敲击击,鼓点合奏。
阳光西偏北渐渐爬上脚边,整个亭子霎时晒透,楚禾不得不起身溜到竹林下。
竹丛边静立着石桌石凳,桌上放着壶花茶,陶碗倒扣于木盘中,在一侧花瓶中还插着几支荷花。
两株粗壮的竹竿中间紧紧系着一块儿厚实的布匹,上面还撑着竹席。楚禾只着云袜爬上吊床,以扇遮面,在声声响叶鸣虫中酣然入睡。
临近傍晚,反倒越来越闷热,在鸟声啼啼中,楚禾睁眼。额上细汗渗出,身上黏黏腻腻,走到塘前,挽起袖子捧了几捧水撒在脸上,顿时清醒几分。
门被推开,吴婆子和韩安儿回来了。刚解开板车,小毛驴就呲牙咧嘴咴咴出声 ,尾巴一甩一甩,耳朵也上下扇动。
韩安儿上前正要细观,却被奶奶一把拉过:“小心点,驴打滚儿了。”
果不其然,只见驴子后腿朝天掀起,倒地平躺,用力摩擦着地面。一会儿又舒展四肢,来回几次滚动身躯,滚舒坦了,头部和前腿配合着撑着站立,那刺耳的嘶鸣声才停止。
“今天驴打滚了两次啦!”韩安儿拍着手新奇的叫着。
“你也不嫌被着土扬着,小心给你撅一蹄子。”吴婆子见驴子消停了才牵起绳子往圈里走去。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楚禾挽起袖子往车下搬桶子。
“姐姐,今天人好多好多,桶里没水了我们要回来,但被一群还没喝上的客人拦住。附近的人从自家又提了桶水过来,我和阿奶只得忙活到了现在。”
“是啊,这生意可真红火。”吴婆子顺便在荷塘里掬了把水,甩着手上的水珠走了过来。
“连续忙了快一个月了,也该休息一下了,明天咱们停一日。”
“我看也行,明早给我那俩老姐妹说一声就行。”吴婆子捶着腰,但满脸都是笑容。
楚禾挑起韩安儿的衣角,一脸嫌弃:“你学驴打滚儿了?”
“没……没有!”韩安儿矢口否认,但又不放心地觑了一眼奶奶。
嘿,吴婆子眼神抓了个正着,二话没说,上前抓过孙子,托起屁股。掌风如约而至,韩安儿哇哇嚎叫。
楚禾笑出声来,煽风点火:“这衣服还是月前新换的呢。”
惨叫声起,小孩夹紧了屁股,罕见乖巧。
隔日,大早上的就闷热异常,楚禾潦草收拾一番就跟着崔婆子出摊。
树下阴影缩点,巷口空无一人,几个老婆子坐在自家檐下搓着麻。看见几人过来,有人酸道:“又要上街啊,这段时间挣了不少钱吧,忙不过来可以请我们街坊邻居帮忙啊。”
“每天累死累活也就几个辛苦钱儿,入秋也就休了,倒也还能照转过来。”吴婆子依旧一副极好说话的样子,温声笑道。
我呸!糊弄谁呢,每天午时过去,不到晚上就乐呵呵回来了 ,没挣到钱能早早收摊?
几个婆子嫉妒的都要骂人了,但面上却友好亲近。谁让有楚禾这个不好惹的在呢,不然还能从这老小手里撬点银钱花花。
驴车悠然远去,几个婆子苦哈哈地继续劈麻咬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