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以后就得这么打扮起来!”陶楚杰咧起嘴傻笑,那原来的书香气质荡然无存,少年的纯真蓬勃冲破了伪装的老气。
“三妹气质淡雅独特,与世家贵女无二,更有甚者。”陶鸿承缓步走来,亦笑道。
“多谢。”
陶鸿承和陶楚杰相视,无奈摇头,妹妹变化属实太大。
陶雅雯站在凉棚下,面露羡慕,可惜她没一个亲兄长。回头瞪了一眼啃着糕点的弟弟,这还是大兄带回来的,更气了。
“小杰!”杨花花一进门看见儿子和楚禾有说有笑,慌忙走了过来,紧紧抓住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不多陪陪爹娘,这回去可就难得再有长假了。”
看着儿子不解地看着自己,杨花花艰难地扯出话来。
“嗯,那儿子就多陪陪阿娘。”陶楚杰内疚,自从上了私塾,和爹娘小妹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看着母子二人说着话走进西屋,楚禾蓦的笑了一下。
楚禾和杨氏之间的别扭气氛,众人都看得出来,但这是人家三房的事,他们不好过问。
晚饭格外丰盛,陶柏宣给老爷子敬着酒,听着县里的闲闻轶事,陶老汉皱纹都舒展开来。陶三之和陶四恩也吃着酒菜,时不时与陶鸿承谈论几句。杨花花将陶楚杰的碗堆得满满的,目光紧紧盯着儿子,生怕飞了似的。
崔婆子着实看不下去:“杨氏,你让小杰好好吃饭成不成?小杰又不是三岁稚儿!”
杨花花紧张地瞟了一眼楚禾,而后飞速收回,有些讪讪:“娘说的对。”
崔婆子给两个孙女夹了满满一筷子肉,桌上继续热闹。
饭后,楚禾躺在凉棚上的短榻上。陶楚杰走了过来,拿着薄被盖在楚禾身上:“晚上有点凉,小心受寒。”
嗯了一声,气氛又冷了下来。
“直说吧。”楚禾没有起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见人还不走便主动开口。
“妹妹,你和娘之间是怎么了,我问爹,爹也不说。”
“我丢了点记忆,对周围人亲近不起来,他们疏离自是应该。又或许他们以为我是孤魂野鬼上身吧。”假假真真,楚禾戏谑道。
“别胡说,你是变化挺大,可能爹娘一时难以适应,过段时间肯定会想通的。”陶楚杰焦急走到竹榻另一侧,与楚禾目光对上,满眼心疼:“小禾受罪了。”
“这样挺好的,说实话。”楚禾不得不坐起来,拿开薄被,起身仰头正色,“想不通是他们的事,我”
“小杰!”正说着,杨花花突然从正堂冲了出来,看见亲近交谈的两人后勃然变色,如惊弓之鸟般上前用力扯过陶楚杰。
“你为何不听为娘的话?娘怎么会害你!”杨花花生气地拍了陶楚杰一巴掌,说着怒目切齿地仇视楚禾:“别再打扰小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楚禾跳下凉榻,一步步靠近,杨花花竭力抑制住心中恐慌,拉着儿子疾步后退。
楚禾走近,看着困惑迷茫或色厉内荏的两人,嗤笑,“那就寸步不离地守好你儿子吧。”话毕手遮着雨点抬步离开。
“小禾!”陶楚杰想要追上妹妹,但被杨花花紧紧抱着无法跨出半步。看着那清冷离去的身影和在自己怀里痛哭的人,少年突觉无力。
雨下得大了点,男人们也散了酒席,各房奢侈地都点上了豆灯,声音私私窃窃。
坐在窗前,用木棍支起竹窗,凉风灌了进来,吹乱楚禾发丝。院子里积起了水,雨滴打在水面,水花四溅,水纹一圈又一圈。
收回目光,从发间拿下珠花,放进木屉,楚禾听着雨声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