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已经结束，提前定好的老师们都被集中起来开始批阅试卷。
手中的笔随时都能决定一个考生的前途命运，这些老师们丝毫不敢大意，一点点的开始进行着批阅，尤其是在政治题上更是慎之又慎，争取能给学生们多找几个得分点。
作为统筹全局的主任，赵海生也一样很紧张，下午刚睡醒的老师们刚踏进教室准备批改，他就抱着一箱子雪糕进来。
“来来来，每人拿一根解解暑，都精神精神，我们这些人一定要多辛苦，争取能给学生们一个最公平公正的考卷。”
老师们欢呼雀跃。
这天气热的要命，能有一根雪糕吃真是太好不过。
而此时有人走来附耳说了几句，赵海生有点惊讶，赶紧来到三楼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待。
“哈哈哈，你小子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视察工作？”
对方名叫卓振辉，是自己发小好友的同时，还是自己的领导，上学时期关系好都能穿一条裤子，工作之后二人也经常在一起聊天喝茶。
在卓振辉身边在有个自己不认识的中年人，西装笔挺，黑框眼镜，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有钱人三个人。
“我哪里敢来检查你的工作，那你还不得揍我啊。”
卓振辉笑呵呵的开始回应好朋友赵海生的打趣，侧身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路秘书，路秘书是香江赵总的贴身秘书。”
“你好你好。”
赵海生笑着上前和对方握手，态度相当随和，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认识多年。
按理说高考批阅试点绝对属于重点保护单位，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可惜无论在哪个年代，特权这个东西一直都存在。
大部分的规定都是规定给普通民众的，对于有一定地位的人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闲聊一会，赵海生无语道：“我说振辉，咱们都是朋友就别废话了行不行？你到底有事没事？我这是批改高考试卷的地方，要是聊天晚上去我家，我做一桌子好菜咱们有的是时间聊。”
卓振辉和路秘书互相看看，起身把门关严实，这才低声把这次前来的真实目的透露。
他们居然想偷换别人试卷！
“什么？不行，这绝对不行！”赵海生瞬间被这个胆大妄为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不行，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这种事情一定要是被查出来，那可是要枪毙的！”
“我说你小子现在怎么变的这么胆小了？”卓振辉不满道：“你能不能别吓唬自己，你我都很清楚，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发生，再正常不过了，难道你以为每年的大学生全都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考进去的？”
“我知道每年都会发生，可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在我头上！”
“你小子就是死脑筋，你负责的区域都是一些穷学生，他们知道个屁啊，到时候分数一出来发现自己没考上，顶多就是哭两天不就行了，谁会过来调卷子？”
“可是……”
“别可是了，我跟你说老赵，听说你们一家现在还住的是胡同，一家五口窝在那个小房子里十几年，每次单位都说要给你分房子，然后呢？还不是被那些有关系的人给要走了，你甘心吗？”
卓振辉振振有词：“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我才把这件事跟你说，换成别人就算求我，我也不会跟他们说实话，事情成了，路秘书绝对不会亏待你！”
赵海生有一肚子要拒绝的话，可到了嗓子眼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正如卓振辉的话而言，他非常不甘心。
明明自己工作努力，事事谨慎小心，在单位一干就是二十三年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天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人们口中的老好人，说的就是他。
按理说分房子这件事就算是轮也该轮到自己。
结果呢？
每次分房子的时候领导都会把自己叫过去，冠冕堂皇的话说一大堆，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的让出名额，给那些关系户。
回家后，每晚上三个孩子还要跟自己和妻子睡在一条炕上，他想过一下夫妻生活都不行。
看着媳妇跟自己艰难过日子这么多年，原本貌美如花的样子现在却满脸皱纹，一股深深的内疚席卷全身。
这种生活一过就是十几年。
谁能受得了？
看到赵海生不说话，路秘书嘴角微微上翘，他已经看出对方心中的犹豫，这就说明这件事有门！
清清嗓子，路秘书开口。
“赵主任，这次的学生是我们老总的女儿，之前老总在这里当过知青，后来独自去往香江发展事业，对妻女多有亏欠，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暗中弥补，只要你能帮忙，一套镇阳县130平米的楼房，5万块现金就是你的。”
赵海生愣在原地，这钱太多了，冲击的他脑袋一片空白。
原以为会给几千块钱，可这种回报这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怎么样？哥们我没坑你吧？”卓振辉笑眯眯的看着发小，“实话说吧，要不是我今年没有被选上坐在你这个位置上，这件事也轮不到你，好好想想，人家老总不差钱，就是想办点事而已。”
因为穷，已经戒烟半年的赵海生还是拿起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
颤抖的手指预示着体内的良心和金钱正在激烈战斗。
卓振辉急了：“我说你小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人家路秘书又没说非要上清北，只要稍微好一点的学校就行，你从那些卷子里随便找个差不多的不就行了。”
“真的？”
“废话。”卓振辉自作聪明道：“我记得你们这次考生有个孕妇是吧，当时她在考英语的时候生孩子，这样的情况势必会影响到考试成绩，我想她对落选这种事情应该有心理预期。”
赵海生眼神一亮。
“我们老总的女儿考试成绩也就一般，把她们两个的卷子调换，皆大欢喜。”
路秘书阴仄仄的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记录了考生的名字，考号，考场等信息。
狠狠拧灭烟头，赵海生咬牙接过道：“这种事我一个人办不到，具体操作还要找批改老师协助。”
“这我当然知道，我已经准备好几个人，你帮我看看哪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