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马兴发还有点良心。
他没让我抹身上,掏出个小瓶子给我,只让我装进里面,有啥事儿泼出来就行。
我这辈子都不想蹲旱厕了,如果全世界都跟燕青林家似的有抽水马桶,这个世界都会拥有美好的明天。
哪怕是洗了八百遍的手,我都感觉没洗干净,有股子屎味儿隐隐萦绕在我的鼻息间。
他干啥不早说呢?
早说的话我自己拉一泡,也比直接掏大粪好受些吧。
毕竟我又不嫌弃我自己。
我爷他们发完符纸也很快来到祠堂跟我们俩集合。
燕至站在我身边,嗅了嗅周遭的空气,然后不太确定的开口问,“厕所炸了吗?”
我现在都懒得说话。
厕所没炸,是我炸了行了吧。
算我见识浅薄,以前只知道童子尿能辟邪,现在刚知道屎也能辟邪。
除了燕至狗鼻子能闻见,别人就跟嗅觉坏了似的,也没人吭一声。
我爷看了看四周,也没看见马兴发开法坛摆供桌,不由得发出疑问。
“马兄,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那家伙已经成了精,如果大张旗鼓的开法坛,兴许没这么容易将它引过来。”
马兴发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我们现在先藏起来,只需要小满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为了避免它嗅到活人的气息,这是几张闭吸符,贴在身上即可生效。小满,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说完之后,他又把几张符纸发下去,带着我爷他们全都躲到祠堂的偏厅。
合着现在就我自己傻愣着站这儿,等着老僵尸过来找上门呗。
我招谁惹谁了。
看见衣裳上挂的那个屎瓶子,我就心烦透顶。
也不知道这会儿到底是晚上几点,反正天很黑,吹起来的风也特别凉。
有马兴发跟我爷爷在,我倒说不上多害怕,坐在椅子上有点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见咔哒咔哒跳动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老太爷真过来找我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整个人都开始坐立难安,攥着椅子的手都有点轻微发颤。
“它好像来了。”我小声对着偏厅的方向,小声说了一句。
偏厅紧闭的门悄悄打开一小条缝隙,我看见马兴发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又飞快的将门给关上了。
咔哒咔哒跳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那声音在祠堂门槛前停住。
而老太爷僵硬的身影也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逆着月光,它僵直的身影像是一道黑色的剪影,看不到任何细节。
它咋不跳进来了?难道是祠堂门槛太高,它跳不过来?
那也不对啊。
上回堵我跟燕至的时候,还能一蹦三尺高呢。
它搁那儿整啥幺蛾子呢?
成了精的东西就是心眼子多。
“哈。”
黑夜里借着月光,我看见它抬起两条胳臂朝着我晃动了两下。
兴许是伤口毒素起了什么作用,这回我竟然能神奇般的听懂它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