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下着雨。
前几天的时候还是小雨呢，本来没人当回事儿，结果这雨一直下个不停，还越下越大。如今不过三月，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季节里，下雨就算不错的了，竟然能碰上连绵的阴雨。
“这破天气，属实让人烦闷的紧。”李榷抹去脸上的雨水，将头盔递给随从的近卫，走进军长内，先是端起碗喝了一口热汤。
军帐内，西凉军的将领俱在。
“雨这么大，这虎牢关攻不了，士气也越来越低，不行咱们撤军吧。”说话的是郭汜。
李榷听了脸上露出笑容：“打不了不更好吗？”
所有人都看向李榷。
李榷幽幽的说道：“不管是打虎牢关，进兵长安还是转头去打洛阳。就咱们兄弟，能打下哪一个？”
“别跟某说什么我西凉铁骑天下无敌了，真要天下无敌，那太师的坟头草也不会三尺高。”
这话有些戏谑，当时就有不少将领面色难看。
掌权之后的董卓虽然不是人，但是这些将领可是真的很尊重这位西凉走出来的豪杰。听到李榷这么戏谑的口吻，自然有人不满。
李榷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眼下这个情况，咱们打那边都是白白送死罢了。”
“那你还跟刘备军接战，怎么想的？”徐荣皱着眉头问道。
李榷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不这样，那曹操和袁绍怎么会被咱们绑到一艘船上呢？”
“你这个想法就不对。”胡轸有些烦，道：“凭什么绑着他们？若是他们要走，难道咱们还拦得住吗？”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还不走呢？”李榷反问了一句。
胡轸语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曹操和袁绍两个人没有离开。难不成还真的想要跟他们一起攻打长安吗？
从军事角度来说，胡轸觉得这对袁绍和曹操两个人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就算打下来了又能如何呢？平添洛阳小朝廷的实力和威望罢了。
从政治角度上来说，胡轸说不出来。
所以他想不明白。
李榷见胡轸不说话，继续道：“说白了，咱们兄弟现在就是待价而沽，谁给的价高，咱们就投谁。”
“直接归顺朝廷呗。”张济有些不理解的吐槽了一句。
李榷有些无语，看向张济，道：“洛阳那位，当年跟太师的恩怨，跟咱们西凉的恩怨，你是全忘了对吧？投奔他？今天加官进爵，明天就得让人抬棺了。”
“那咋了？”张济无所谓的说道：“难不成投奔其他人就能有个好下场了？”
众人沉默不语。
“所以，我们手下的兄弟们就是我们的本钱啊。”李榷有些无奈。带着这么一群兄弟，让他被迫开始增长智慧。
“那这个跟攻打虎牢关有什么关系？”胡轸又问道：“这不是平白得罪了刘备么？”
“你想投刘备？”李榷眼中精光一闪。
胡轸倒也不惧李榷，他已经跟徐荣暗中勾连，帐内张济叔侄跟他们关系也算亲厚，说句不好听的，真要翻脸，他们四个人能把这大帐内给杀穿。
“吾等都是凉州子弟，只是想回家罢了。”胡轸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这话让不少人意动。
李榷见状嗤笑一声：“那刘德安连凉州世家都乱杀一气，就咱们这些军头，回去了真能落个好？回家，回家送死吗？”
这话说出来，原本意动的人，又无奈的摇摇头。
胡轸则继续说道：“乱杀？虽然传的神乎其神的，但是仔细想来，刘德安一共才杀了几家？哪一家又不该杀？”
“那吾等该杀吗？！”李榷大声问道：“他作为汉室宗亲，对他来说，吾等该杀吗？！”
对这个问题，胡轸又答不上来了。
“该杀。”一道声音从帐外传来。
随后一个矮壮的身影，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铁塔一般的壮汉。虎痴许褚、恶来典韦。
李榷听到曹操的话，脸上表情难看，直视曹操，道：“曹孟德，莫非觉得吾剑不利？”
许褚和典韦两个人听到这话，上前一步，护在曹操身前。
“无妨。”
曹操越过两人，看着李榷，冷笑道：“西凉铁骑不该死，这些将领不该死，但是你李榷，你的确该死。”
李榷有些不明白，为什曹操会翻脸，不过他毕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不会被曹操用言语上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