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尴尬的笑着,“时候也不早了,庭芳姑娘就留在书房,此处很少人来。江某告辞了。”江羽起身,离开了书房。
庭芳笑盈盈地目送江羽离开,门再次被关上。
她的脸上如牡丹般的美丽的笑容黯淡下来。目光聚集在堆积的书册上,在这些书籍中的某一页上,或许就记录着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千辛万苦的十年总算有了成果。
尽管时光让容颜苍老,她仍是看见了那个她不会忘记的面孔,每日都回忆起的面孔。
油灯里的蜡油燃尽,冒起一缕轻烟。庭芳同时合上手中的册子,重新摆放在之前的位置。再转头,那隔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晨光熹微。她揉揉疲倦的双眼,走到那斜靠的长椅上小睡起来。
庭芳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目光转向书桌前,江羽已经在那里奋笔疾书了。她缓缓坐起身来,发出懒散的声响惹得江羽向这里看来。
“庭芳姑娘可算是醒了。昨夜是不是睡的不好,看起来样子略显憔悴啊?所以江某来了,便没有叫醒姑娘。”
庭芳整理整理发髻,一拨一弄,举止投足间无不惹得人心动。
“江大人真是温柔之人。”说着便来到坐于椅上的江羽身前,笑着,俯身便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枚香吻。
此举惊的江羽脸红起来,咕嘟一下咽下口水,喉结上下移动,然而双眼却沉迷般不愿从庭芳松解的衣领处移开。
庭芳重新直起身子,又是一笑。
“江大人能不能稍微出去一下,让人送些水来,庭芳也好梳洗一下。”
“哦,对,是江某疏忽了。”
江羽命人送了些水来,随后便也出了书房,方便庭芳梳洗。庭芳关上了门窗,见其人已经走远了,目光移到了桌旁那叠书册中的一本。
十年,真是变幻莫测。十年的时间,她从小丫头变成青楼的花魁。十年的时间,他从落魄的穷汉子变成当朝的重臣。难怪她寻不到什么线索,原来他已经身居高位,换了姓氏,有了另一个身份。这样的差别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可能。
越想越觉得可恨,这十年他曾想起过她,可曾想要赎回她,又是否曾觉得惭愧。
将她卖到青楼换得的些许银两,或许就是成就他如今地位的食粮。然而,她呢?因此她又经历了多少的苦难,积攒了多少难言之隐,忍住了多少眼泪。
说心里话,她的心中有多么的羡慕岚尘雪。
不仅出身好,虽然也遭不幸,但同样作为唯一的亲人来讲。她的父亲最后还曾替她谋求幸福,至少努力过。落到青楼中却仍有人时刻挂念着她,护着她。
想到这里,庭芳的脑子里出现延言的面孔。他也包括在内。
门外传来几下叩门声。
“庭芳姑娘,你梳洗好了吗?”
“好了。”庭芳回过神来,振振精神,重新露出可以迷惑人心的笑颜,打开门。
庭芳随即说:“昨晚将这些书册搬了地方,没有弄乱吧?”
“没有。”江羽新坐回书桌,拿起放在旁的笔。“这些书册的书角都有年份编号,即便是弄乱了也很好整理。”
“那就好。我来替江大人磨墨。”庭芳轻挽起衣袖,拿起墨石旋转着在砚中打磨起来。
让庭芳走,如今她是要犯,自是不妥。但是留下来,他江羽根本就无心事务,时不时的同庭芳闲聊几句,这整理转抄也抄错了好几页了。
虽说江羽忙于事务,吩咐了府下人无令不得靠近书房,倒是让庭芳少被人知道。
在江府里自是要比市井间强,那些官差也不会无故来搜查这里。这样躲藏终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想办法洗脱罪名才行。
庭芳将希望寄托在了延言的身上。纵不知他会替她出多少力,用几分心,但她的心中还是相信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