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我看见金光了。”厉怀渊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中挤出来的，他的视线落在白宁身后，可她背后明明什么都没有，这是夜里啊，哪来的光？
“光？”
白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而后又不解地看着他。
“破晓时天边的光，是火凤凰浴火重生的光。”
是阿宁
“怀渊，你在说什么呢？”
厉怀渊笑了笑，只是轻咳几声就让他有些吃不消了，没有用的，就算是修髓丹，对他而言也是没有用的。
能给阿宁留下这个孩子，他最后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阿宁，就叫她照曦吧，姓白。”
“好，都听你的。”白宁吸了吸鼻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名字好听，小宝一定会喜欢的。
“阿宁是不是要回天界了？”
白宁微微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这些日子能够近他身的只有自己，就算是花花都从未和他单独相处过，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厉怀渊早就明白，白宁不会一直留在妖界，不然她也不会重回昆仑门了。
前段日子没有立刻随凤令君回去复命，是因为想要看到这个孩子的降生吧，现在她已经看到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离开。
“阿宁，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带小宝去天界吧。”
她身上有凤凰的血脉，让她修道，日后飞升成仙，摆脱身上那妖兽的脏血。不然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太多。
“我当然要带小宝回天界，让天母娘娘好好瞧瞧我有个多可爱的女儿，但是怀渊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把小宝送回来，还是让她在你身边长大。”
厉怀渊抿了抿唇，他当然希望能够日日见到小宝，可是他不得不为这孩子的前途着想。就像是他现在就很想她，很想看看她，可阿宁说小宝已经睡下了。
或许不见也是好的，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不舍来。
“那阿宁可以让小宝日后位列仙班吗？”
这话他知道自己说出口来不合适，他算什么东西，哪里能够对阿宁提这种要求。
可他是小宝的爹爹，就算被阿宁看不起，他也要替这孩子争取一番。
“只要她愿意，一定可以的。”白宁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她长大后自己的想法，如果她觉得在妖界的生活更自在，也不必非要刻苦修炼。
做了娘亲她才知道，其实比起孩子成就什么功业，她最在乎的是他们能够平安健康，快快乐乐的就好。
厉怀渊听到她这么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就好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低估了妖力反噬的程度。
他的身体仿佛四分五裂变得不像是自己，对妖力的巨大渴求渐渐侵占了他的心智，任由白宁怎么叫他，他都听不见了。
“怀渊，怀渊你看着我！”
他的神情恍惚，眼前泛起一片血雾，妖力，他需要妖力…
一瞬间，他手背上的青痕变得越来越深，指尖也渐渐变成了黑色，衬得皮肤几乎苍白到了一种令人恐惧的程度。
那是一种死人般的灰白，甚至那些痕迹已经攀上他的脸，那双眼变成了深红色，又因为努力控制而浑身发抖。
溢出口中的是痛苦的低吟，他咬紧舌尖，嘴角流出一抹红褐色地血，白宁立刻将方巾塞入他的口中，可他的嘴巴紧闭，完全撬动不开。
眼眶中不断溢出的泪水，接连砸在白宁的手臂上，这一瞬间他看着自己丑陋的双手，和满身的伤痕，心中竟生出了一个念头，他这样活着，还不如让他死了。
“怀渊，孩子还小，她需要你…”
这话并没有让他平静下来，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他现在只想剖开一只妖兽的肚子，将他的妖丹吞入腹中。
这种欲望和渴求不断撞击着他的心，以至于白宁的话他完全听不见了。
“不…给我，给我…”
他像是一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所有的行为都出自于本能的欲望。
他挣扎着下床，可是腿上完全没有力气，竟直直地向前跌去，还好白宁眼疾手快将他扶住，重新揽在怀里。
因为从未设防，竟被厉怀渊一口咬在肩头，这次是从未有过的痛感，他是为了挣脱白宁的束缚而用了全力的。
白宁捏起一颗修髓丹，一掌下去在灌入了他的体内，随着妖力的滋补舒适感流遍了他的全身。
口中是一时不曾压抑的轻吟，他的肤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那些青痕依旧爬满全身。
他似乎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无力地瘫在白宁的怀里，胸口一起一伏地喘息，双眼空洞呆滞，刚刚那一瞬间他差点生出自戕的念头。
他自认为没什么不能忍受的，除了在阿宁面前变成一只怪物。
脏，真的好脏…
那些恶心的气味灌入他的鼻腔，他知道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属于其他妖兽身上的恶臭。
虽然白宁闻不到，但是他的身体异常清明的感知，令他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努力撑起身体，试图离她远一些，可是白宁的双臂纹丝不动，甚至还亲吻了他的额头。
一颗滚烫的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身体剧烈的抖动伴随着的浓重地呼吸。
“没事了，怀渊…你会好起来的。”
白宁心中突然闪现一抹嗜血的杀戮欲，很快被心中的神识压了下去，化做眼中散去的一片黑雾。
她调动神力，将肩膀伤痕中作祟的妖力逼了出去，才并未被这些妖力所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