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跪了一晚上,听了很多。
首先,比谁更苦!
朱佑樘讲起了自己小时候:“当年,朕刚刚出生。
母后为万氏所不容,不敢让人知道朕的存在,带着朕东躲西藏!
朕记得,曾经到处寄人篱下。
今天,朕在这个太监那儿吃冷饭;
明天,朕也许去那个宫女那儿喝凉粥;
偶尔,会有好吃的,母后都会留给我!
……
一直到六岁!
在张敏公公的帮助下,父皇跟朕才相认!
可惜!
刚刚相认,母后就被万氏害死了,没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
不久,张公公也被害死了!
此后,要不是皇祖母的庇护,让我住在仁寿宫。
恐怕,朕已经被害了!
你说你们穷怕了,你们小时候过的苦,朕也知道。
所以!
这些年来,你们做了多少恶事,朕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连上次盐引,本来是要问斩的,朕也压了下来。
但是!
你们苦,你们苦得过朕吗?
朕遇到张山风之前,就没吃过一顿热饭,就没饮过一杯好酒!
还要担心受怕,还要寄人篱下!
小时候苦,就你一个人苦吗?
吃了苦,能作为为祸百姓;
能作为祸害一方,能作为触犯国法;
甚至,伪造货币,颠覆大明的理由吗?”
张延龄跪在地上,伏首贴地,冷汗直冒。
他连声音,被吓得颤抖的回应:“臣弟不敢颠覆大明!
臣弟知错!
臣弟一定改!”
陛下亲临,而且说出这么多宫廷秘闻。
不管是真是假,其用意肯定是来指出问题的。
这时候不认错,还死扛,那叫作死!
张延龄只要不蠢,就知道这时候,除了认错,就是认错,还是认错!
其他的事情,什么作坊,什么开恩,一个字不要多说!
否则!
立马外面就多出一滩血。
然后,荧幕上就打上了马赛克。
朱佑樘显然没说完。
比完苦,接下来,就要说说问题了。
朱佑樘将一匝账簿往地上一丢:“国丈,也就是你父亲,英年早逝。
长兄如父!
朕也算是你半个兄长,半个父亲。
这些年,你们兄弟两,干的坏事,都能写成厚厚的一匝账簿了!
朕一直忙于国事,疏于管教。
所以,对你们也多有纵容!
这些年,每每言官弹劾,朕都替你们挡下了。
你们可知道?
御书房弹劾你们的奏章,现在十几个箩筐都装不下了!
朕就想不明白了,朕是没给你们发俸禄?
还是说,朝廷少给了你们吃,少给了你们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