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内堂,张山风冷笑的看着,一脸狼狈的知府王京和御史叶舟。
张山风进入府衙,不客气的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一脸的戏谑:“王知府,别来无恙乎?”
全然没了刚刚的慷慨激昂,反而一股发自内心的鄙夷。
儒家,只是帝皇约束百姓的铁链,从来不是什么治世经论!
纵观历史长河,历代富国靠农家,强国靠法家,强兵靠兵家,朝堂玩的是阴阳家和纵横家那一套,愚民用的是道家。
儒家,从来就是表面上装裱用的。
这帮书呆子,真的以为论语能种出粮食?
又或者诗经能让鞑虏退却?
还是,陈朱理学能让百姓饿着肚子,永不造反呢?
多了后世阅历的张山风,自然看不惯这帮文人。
动辄为朝廷着想,百姓着想,真的为百姓,为什么不是将自己家族的田地,分给百姓呢?
王京怒喝:“你是来看老夫的笑话的吗?
围攻府衙乃大罪,门口的乱民再不退,形同造反!”
张山风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王京,淡淡的说了一个事实:“他们已经造过数次反了,大明立国以来,死在这府衙的知府,不下十位。”
王京怒意更胜:“他们敢?
朝廷必然派兵平叛,雷州,崖州的大军,数天就能抵达!”
大疯哥都快气笑了,死到临头了,竟然还不自知。
张山风只能冷笑:“然后呢?
再砍一堆脑袋?
这府衙再添一个牌位吗?”
这不是危言耸听!
琼州民风彪悍,可不怕官府。
如果不是他让云天和符南蛇压制着,此刻府衙已经多了两具尸体了。
王京冷声一哼:“哼!你待如何?”
张山风这才认真起来:“首先,这些田地,本就是那些乡绅,依靠历代知府的包庇,从外面那些人手中诈取的,还给他们,天经地义。
然后,停下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你这段时间,参了我十四本,十本被布政史按下了,两本在阁部留中,还有两本在司礼监扣着。
别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不是每来一个知府,我都会跟他说这些。
我可以让所谓的知府,御史之类的,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事后所有人都会唾弃你们!
大明的官,没几个经得起查的,你们未必干净!
最后,我想你明白一件事。
琼州,我说了算!
再有下次,先准备好棺材!”
张山风冷然起身,也不管两人怎么想,话说完就准备走了。
一旁的叶舟怒了“混帐,你这是目无王法,你要只手遮天!
老夫必然要向督察院,参你一本!”
他正看戏,张山风居然把他也算进去了。
张山风注意力原本不在叶舟身上,此时回头冷悠悠的说着:“叶御史于本月初五,收受会同知县纹银八十两!
本月初八,收受文昌知县一百两。
两地知县,长期搜刮民脂民膏,激起民怨无数。
昨晚,他们被乱民冲入县衙,一死一伤,搜出账本一册,可做证据。
叶御史忘了,我大哥可是锦衣卫!
在锦衣卫眼皮子地下受贿,叶御史真是好胆识!”
叶舟慌了:“你……你想怎样?”
他收受的钱财比刚刚说的更多,这些只是被发现的。
张山风停住了脚步,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叹了口气:“海上风浪大,准备遗书吧!”
叶舟满脸不可思议,颤抖的指着张山风:“你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张山风在没有回头,快步走出府衙。
但他的声音,依旧回荡在王京和叶舟的耳中:“杀你的,不是我,是你们嘴中的乱民。
我敢只手遮天的本钱,乃是民心!”
王京看着张山风离去,再看看叶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