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夏这话刚刚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这一瞬间也清醒了许多,刚刚发生的那些烂事我全抛在脑后。
那鬼船怎么又出现了,这次难道又掳走了人?还是上次被九叔差点弄沉来报仇了?可是按说鬼船来了怎么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怎么谭大夏的声音却这么兴奋?
一时之间我脑子里全是这鬼船,登时也不觉得下面还痛了,一路小跑朝着东边的湖滩奔了过去。
等我到了的时候那湖滩上已经稀稀拉拉的站了二三十个人,阿柠和小和尚早就到了。
现在已经快佛晓了,天色已经隐隐发亮,可我借着光线看去这湖面上空空如也,那鬼船呢?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这的二三十个人,张口问道:“船呢?”
谭大夏正在低头沉思,看见我也不说话,用手指了指地上。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再看看这湖滩。
这湖滩因为最近下过雨,地面全是湿乎乎的烂泥巴,我左右看去除了泥巴就是泥巴,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我更是奇怪的抬头看了眼大伙,只见所有人的目光全盯在湖滩看面的一大坨隆起的泥巴堆。
我不禁走了过去,这泥巴堆也就两米多高,绵延数米,形成一个长长的泥巴坡。这样的泥巴坡在这湖滩上的随处可见,实在不明白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我实在忍不住正要发问的时候忽然觉得这泥巴堆顶端轮廓有点儿古怪,有点像个什么东西的。
我知道症结在这里,也顾不得肮脏连忙扒拉开这坨泥土,居然露出一截黑乎乎木棍,是圆溜溜的柱状,上面还有不少岁月磨损的痕迹,这不是木船上的那种桅杆么?
我试着拔起这桅杆才发现这东西居然深深的埋在了泥巴堆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艹!这怎么可能!船的桅杆怎么在这?
这桅杆这么古朴,早就没人用这种船了,现在又这么诡异的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那鬼船的桅杆?
想到这我立刻毛骨悚然起来,那鬼船上次莫名其妙的消失后再次出现或者碎成木片我都我没这么惊讶,这鬼船的桅杆怎么会在这湖滩里埋着?
疑惑之间我颤抖的走上这泥巴堆的最高处,向四周望去,这次彻底的震惊了,这一片湖滩原本看上去只是看上去高低不平,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站在这里才发现这分明是一条斜着倾覆的木船的轮廓,出现在这里的木船那只有一个可能,被埋的一定是那只鬼船!
这鬼船难道被人埋在这湖滩上?这得多大的工作量,这怎么可能?
“我们还是扒下来看看吧!”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阿柠开口道。
谭大夏默默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那一群村民就就拿出工具开始迅速的清理最上面的淤泥。
这层淤泥大约三五十厘米深,清除淤泥的任务倒是不算艰巨,二三十个人一起动手,不多久这木船的轮廓就彻底露了出来。
这是一艘三桅木船,侧面朝上埋在这坨淤泥上,船壳是青黑色,布满了水草和贝类,还有发黑的船帆也露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艘鬼船。
这些表层的淤泥清理掉之后,那些村民默默的退了下来,所有人都呆滞着眼神盯着这艘莫名其妙被埋进淤泥中的鬼船。
按说这艘祸害了谭家村多年的鬼船终究沉在这里,所有人都应该高兴,但事实人无论是谭大夏还是我,还是阿柠,小和尚,又或者是村民没有一个露出兴奋的神色。
不为别的,这鬼船虽然倾覆了,这绝非什么好事。
它如此诡异的出现在这,只怕这背后是更为恐怖的事情!
到底为什么鬼船出现在淤泥里?是谁?到底是谁?
“不管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还是把这船挖出来看看!”阿柠这时又转头向谭大夏建议道。
谭大夏勉力挤出一个高兴的神色道:“是的,不管怎么说这祸害谭家村多年的鬼船总算沉了,我们挖出来看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那群村民闻言面无表情的再次拿出铁锹开始深挖鬼船。
刚刚虽然一小会功夫就把这鬼船的侧面的轮廓给挖掘了出来,但那只是上面的一层浮土而已。现在真要挖出来就不是一个小工程了,毕竟这鬼船长三四十米,左舷到右舷得十米开阔,这么多泥土就靠这么点人要清理出来没个几天是不可能的。
谭大夏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开始打电话,应该是调人过来了。
不一会儿九叔被一个生面孔的村民推着轮椅也过来了,九叔看到这鬼船也是眉头紧锁,神色怪异,看来也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地,天刚亮的时候还是风和日丽,众人一开始挖掘这沉船立刻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这湖滩一时之间都快成了污泥潭。
我本以为这么大的雨九叔要放弃挖掘,谁知他对着谭大夏嘀咕了下什么,立刻就有人去拿了雨衣胶靴给了村民,看样子是要顶着这风雨继续作业。
我和阿柠打了一把伞躲在一棵树下目不转睛的顶着这鬼船的发掘,奈何这暴雨太大,村民刚刚挖出一个坑,那雨水立即就灌满了,村民只能继续在水坑里继续掏这泥巴,挖了好久这进度却是不大。
雨水越来越大,忽然发现有点不寻常的地方,为什么村民挖出的水坑里都有丝丝的红色?
我和阿柠顶着伞走了过去,伸手在木船上摸了一把再凑到鼻尖闻了一下,带着一股血腥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味道,这红色难道是血!
“这个……是煞血!”九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走了过来,盯着我手中微微泛红的痕迹道。
“煞血是什么?”我连忙问道,煞血这个词我听九叔说过两次,但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九叔眉头似是舒展开了一点,沉声到:“煞血是黑狗、雄鸡、驴蹄、马尾这四种东西混合熬制的驱邪之物,这是我们村子里口口相传下来的法子,可以让邪祟之物如被火炙,最终灰飞烟灭。上次我让人丢在鬼船上的木桶里装的全是这煞血,本想趁着那个时机把鬼船这祸害了,想不到还是让它逃脱了。”
我看着正在被雨水冲刷的船体,这才发现这鬼船和上次我们看到的时候不太一样。
虽然上次这鬼船也看上去腐朽不堪,但是船体上绝没有这么多破损的窟窿,我可记得撞船的时候这鬼船毫发无伤。这窟窿难道是上次九叔的煞血弄出来的?
这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九叔,也许这鬼船上次虽然消失逃走了,但是却被你的煞血弄成残败不堪,也许……也许在湖里熬了许久后支持不住就‘死’在这里!”
我刚刚想到的是我们一直把这鬼船看成一个东西,没看成一条“命”,也许它和人一样受伤后当时虽然逃了,但是最终伤势过重死在这湖滩上。
阿柠和九叔都是聪明人,闻言都是眼前一亮,不由的微微的点点头。
然而阿柠想了一会儿又道:“不对,如果这鬼船真的是‘死’了,那它为什么会钻在淤泥里?”
我有些语塞,想了下又到:“也许……也许是垂死挣扎呢,就像泥鳅钻豆腐一样。”
泥鳅钻豆腐是一道传说中的名菜,将吐空泥沙的活泥鳅和嫩豆腐加上水一起放入锅中蒸煮,最后泥鳅因为受热不过会钻进豆腐里被煮熟,味道鲜嫩无比。
也许这鬼船最后也是和泥鳅一样,实在熬不住了,就钻到这淤泥里来。
阿柠听完我的解释不置可否,但是眉头还是紧锁,看来还是不太相信。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村民兴奋的大叫一声:“船舱的大门挖出来了,可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