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本王想造反,你觉得……本王用等你长大吗?”
玄璟渊深吸一口气,指着他的鼻尖指了许久,最后恨恨地放下来。
娘说的对。
他的父亲,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哼。
玄璟渊甩袖转身,坐回自己的龙椅之上,靠着那高出两层的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玄翼。
“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玄翼手指搭在靠椅的把手上,指尖摩挲着其上的雕凤纹路,幽幽道。
“昨夜,陛下的人闯进了太医院,想要乌头藤是吗?”
在他质问的语气和眼神下,玄璟渊觉得自己跟个透明人一般,无处遁形。
藏在袖中的双拳握紧,拔高声调,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笑话,朕取用一味药材罢了,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
玄翼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伪装。
“乌头藤是西域的贡品,除了太医院之外,陛下的私库之中也有存储。”
“依照陛下的心性,若要用到此物,肯定会先秘密地去自己的私库中寻找,而不是盗窃太医院的存货……”
“陛下……昨夜是在为别人遮掩……是吗?”
玄翼逼视的眼神,让玄璟渊不敢与他对视。
眼底一闪,避开看向别处。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摄政王多虑了。”
“昨夜之事,只是误会罢了。”
“一点药草而已,哪里值得您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跑来皇宫质问朕?”
“有这个时间,摄政王不如腾出精力,好好教育你手下的那批官匪,让他们在皇宫搜查时,手脚轻些,别冲撞了母后,那就真的是不忠不正、不仁不孝了……”
好一顶帽子扣了下来。
玄翼冷笑一声,幽幽道。
“陛下年岁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本王很欣慰。”
“只是陛下也该清楚,当年先祖打江山不易,列祖列宗守江山更是艰辛,如今天下落在陛下手中,本王不求陛下兢兢业业,审慎治国……但也别听信奸佞之人,闹得个国祸家危的局面!”
玄璟渊闻言,面色难看至极。
抬高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厉气,“摄政王如今已迫不及待了吗?”
“这是想谋权篡位,取朕而代之吗?”
玄翼收回眸光,淡漠如水,波澜不惊中,萦绕着趋之不散的威慑。
“陛下若想退位让贤,本王自然应允。”
“不知陛下何时禅位?”
一字一句,字字无锋,却直刺心窝。
“你!”
玄璟渊猛地拍了一把桌子上的瑞金镇尺,不可置信地看向玄翼,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玄翼却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缓缓起身,看着那不足自己肩膀的少年,讥讽一笑。
“陛下若有多余的精力,还是腾出手学学怎么治理灾民,怎么整顿京畿吧。”
“别整天跟一群心怀鬼胎的人纠缠在一起,到最后,将自己也陷进去。”
“陛下以为,你不说……本王便猜不到了吗?”
“京中无脑的蠢货,除了保皇党之外,便是那位跟你日日下棋对弈的林婉如。”
“保皇党虽然愚昧,但却不会跟逆贼合作,颠覆朝纲。”
“所以,昨天那一味乌头藤,是为林婉如求的。”
“对吗?”
提起林婉如的名字,玄璟渊瞳孔一缩。
他尚年幼,虽尽量克制,但在玄翼这种老狐狸面前,却无处遁形。
玄翼见状,眸中怒意渐起,讥讽更甚。
“果然是她。”
他就奇怪了。
寒山寺的事,这位沁柔郡主难道忘了吗?
她的小命就捏在他手中。日日都是在倒计时,她竟敢明目张胆的跟那群逆贼牵扯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