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郎君无意,妾自然不会攀扯。“
“当初要娶我的是你,如今开口反悔的也是你。“
“我无意抨击你的人品,更不想再跟你许下什么五年之约。“
云清絮惨然一笑,扯掉一片袖角,扔在落水成冰的地面上,眼中再无遗憾 ,只有漠然。
“你我曾经的约定,今日就作废吧。”
“毕竟贵府从未正式下聘,你我的庚帖与文书更尚未交换。”
“从前,年少糊涂,随意许下的口头诺言,当不得数的。”
“你我情缘,如同此袍,割袍断义。”
“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清冷的女声,熄灭了林从鹤眼底的光。
这话如同誓言,将两人此生的情缘,彻底掐断。
林从鹤藏在宽袖中的双手,已不知不觉,指甲嵌入肉中,氤出斑驳的血痕。
亲手推开自己喜欢的人,痛的快要窒息。
可如今的他,不得不这么做。
“好。”
许久,林从鹤轻轻回了一声。
空气冷的跟快要冻住一般。
绿芜跪坐在地上,眸光深暗复杂。三爷对云氏女的情谊,她是知道的,如今见他这样……她心疼至极。
蕈月来云府来得晚,并不知道云清絮和林从鹤有怎样的曾经,只能担忧地看向云清絮,迟迟未语。
这种时候,还是不开口的好。
感情之间的事,旁人掺和的越多越乱。
全场唯一开心的,就是柳絮和月牙了。
二人对视一眼,眸光中虽然有对自家小姐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庆幸。
小姐终于跟林三爷撇清关系了。
往后她们去王府的时候,终于少了一条被王爷责难的原因了!
熬过去了……苦尽甘来了……
“你我之间的婚约说清楚了,但当初你带我去牢狱之中见兄长的恩情,我仍铭记在心。”
有怨报怨,有恩报恩,云清絮分的清楚。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将来,三爷若有什么难事……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尽力帮您办到。”
林从鹤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不忍,“清絮,你不必……”
撇得如此干净,将恩怨算计的这么分明。
也许将来……
“我知道三爷现在最迫切的请求。”
云清絮看向绿芜,亲自将她扶起来,推到林从鹤身旁,“你是想要她的卖身契对吧?你放心,人你先带走,等兄长回府后,我会帮忙把绿芜的卖身契要过来,到时候送上三爷府中。”
“三爷往后……是继续住在未央街,还是要搬回侯府?”
林从鹤深吸一口气,“侯府。”
他要回去了。
云清絮闻言,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从前放,荡不羁的林三爷要走了,再出现时,是嘉庆三十二年的探花郎林从鹤,是长春侯府的老爷,是身披官帽的大人。
不再是那个饮酒作画沉湎诗词乐海的自由人了。
“好。”
云清絮点头应下,“那到时让柳叶给你送到侯府去。”
“你放心,不会让您和绿芜姑娘久等,明日便送进去。”
“还有其他清絮能帮上忙的吗?”
云清絮的生疏和冷漠,让林从鹤生起落荒而逃的念头。
可……
他想到昨日,玉老夫人一边咳血一边拉着他手时的情形,想到她斑白的两鬓,想到她这些年为了侯府的辛劳与艰难……
还是开口道,“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林从鹤说这话时,觉得难堪至极。
让心仪的女子,去求曾经的情敌,这样无耻下作的事情,从前光是听说,他都觉得可耻至极。
如今,竟要成为这样的无耻之辈……
但挣扎许久,他还是轻声道,“我知道,你跟摄政王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