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如后面的话,梗在喉中。
黑白分明的杏眼之中,闪过一抹怀疑和恼意。
今日……陛下怎么了?
每回她要惩罚这贱婢的时候,都要开口阻拦?
莫不是……
也看这贱婢生了一幅好模样,被这张脸给勾走了?
是了。
从古至今 ,都有一种女子唤作绿茶。
走到哪里装到哪里,勾引成年男子还不够,连陛下这样的少年都不放过!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再看云清絮时,林婉如便更觉得厌恶。
抬起玉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扶了扶鬓边的珍珠团扇簪子,眸光莹然,又带着点点摄人的寒光。
“婉如多谢陛下关心。”
“只是来都来了,总要看一眼王爷的状况。”
“听说王爷发烧昏迷,情形不太好……”
“婉如与王爷曾有婚约,虽然最后没能成婚,但也算半个夫妻。”
“一日夫妻百日恩……”
林婉如一边说,一边往玄翼昏睡的床榻处走去,只是路过云清絮时,那绣着碧眼孔雀针脚细密的绣鞋,狠狠踩在了云清絮的双手之上……
嘶……
十指连心,云清絮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却忍下那钻心的痛意,仍然伏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任由林婉如双脚踩落后, 又拧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抬脚离开。
她离开后,云清絮看着自己的双手,已被鞋底踩烂,皮肤溃透,鲜血淋漓。
那血流在那白玉做的地砖上,很快隐入那雕着梅花的纹路中,消失不见。
唯有痛意,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云清絮微微抬头,看着那走到榻边,伸手触碰玄翼额头的女子。
女子的侧脸,绝美又温柔。
女子的举止和动作,如兰如菊,馥雅芬芳。
女子和榻上的男人,龙彰风姿,恍若天生的一对丽人。
呵呵……
上一世,她抱着孩子跪死在王府时,这一对佳偶,正在成婚。
好大的阵仗,举国同庆。
上一世 ,她临死都没有恨过这两个人。
她只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可这一世……
她恨上了那个看起来高贵又华丽的身影。
你们什么都有……为何偏偏……不放过我和兄长……
真的以为,我们都是兔子吗?从来不会反击吗?
云清絮压在地上的双手,缓缓蜷缩,鲜血淋漓的伤痕,让她的眼神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残忍。
……
在皇帝的安排下,云清絮兄妹二人与摄政王玄翼,同乘一辆马车离开皇宫。
那马车上并无纹饰,看着低调又朴素,但其实是用特殊的精钢所作,能防箭防刀防滑,在冰雪丛生的道路上,也能如履平地。
隔着车厢,车夫恭声问道,“云公子,不知贵府在何处?奴才先送您跟云姑娘回去。”
云清川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玄翼,皱眉道:“先去摄政王府吧,王爷的状况不太好。”
虽然在絮儿面前,他演了一场戏,遮掩了今日玄翼对他的救命之恩,让絮儿跟玄翼之间有了更深的隔阂。
但今日若非玄翼,他绝对撑不到姜小将军救场,会死在沁柔郡主的毒鞭之下。
救命之恩,他不会忘记。
但一码归一码,这是他自己的事,没必要搭上絮儿。
此时的摄政王,就如同一只豺狼一般,在拼命地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好将絮儿吞吃入腹。
男人最了解男人。
未到手时,赴汤蹈火甜言蜜语,等将絮儿忽悠到王府后院中,院门一锁,囚禁絮儿的一生,让她给他做一辈子的侍妾。
红颜易老恩先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