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有朝一日,她还要靠这令牌来给自己求一条出路。
深吸一口气。
云清絮眼底闪过坚定之色,捏着那令牌,迎着冷风,出了院子,而后敲响了隔壁院舍的门。
她蒙着面,身形纤弱,小厮还以为是今天过来唱曲的戏伶,冲她摆了摆手。
“有什么事等明儿爷醒过来再说吧,满京城都知道我们三爷的规矩,虽然喜爱这些戏曲名伶,惯去捧场作画,可从来不跟这等出身的女子有过多牵绊。”
“这么晚了,您啊,就歇了这份心吧……”
他话里的嘲讽和轻薄,让云清絮眼底滑过一抹难堪。
她不是戏子,更不是名伶,也不是风月场所的卖笑女。
可她此时此刻,所行所作,跟她们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买卖的筹码罢了……
云清絮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燥热的愧意,将捂在手中捂了许久都没有热的令牌,借着朦胧的灯笼,递给了门房。
“我是住在隔壁院子里的云氏,这是侯府赠我的令牌,若林三爷未睡的话,劳烦您通传一声,说有要事……求他相帮。”
昏昏欲睡的小厮听她自报家门,人瞬间精神起来。
三爷可是说过,让他时刻观察着隔壁云氏兄妹的动向,若是平日里有什么跑腿困难的活计,让他有点儿眼力见,多过去帮个忙,多在云氏兄妹面前刷刷好感。
同为男人,他怎会不知自家三爷对隔壁云姑娘的心思?
如今半夜时分,云姑娘孤身一人上门求见,他若敢将云清絮拦着不进,只怕明日三爷知道,他小半条命都要呜呼!
忙退后两步,躬身让出宽阔的路来,也不敢接那令牌,而是主动引着云清絮朝内院走去。
带着她穿过那错落有致的回廊时,回廊下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雁塔型、鸟雀形、花草型,各色各样,美轮美奂。
凭空为这府邸增添出绚烂光彩来。
林三爷在京中风流胜景的名声,果然不是白吹的。
见云清絮看那些灯笼,小厮就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急忙为林清絮介绍道。
“这些灯笼的骨架是师傅们做的,但外面锦布上的画,都是咱们三爷一笔一画描绘出来的。”
“三爷的画作别说京城了,就连整个云国,都一画难求。”
“上回还有个漠北那边的羌国公主,不远千里跑过来求画,不仅爱慕三爷的笔法,还对他生了情愫,非要嫁过来做咱们夫人。”
“可三爷说过,他一生一世只一双人,不愿跟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有太多纠缠,婉拒了那位羌国公主的请求。”
“别看咱三爷整日厮混在楚馆歌台,每日吟诗作画,可京城红楼里的姑娘皆知道,三爷向来不许女子伺候……”
小厮絮絮叨叨,一边说,一边打量云清絮的神色。
云清絮又岂会不知,小厮说这些,是在为他的主子说情。
大概林三爷的心意,他身周之人人尽皆知吧。
不然,今日林七小姐也不会在贡院门口骂的那么难听……
但此刻,她有求于人,心乱如麻,根本没精力去仔细欣赏那灯笼上精工细雕的画作,只能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来。
“林先生的人品和才华,满京皆知,这样巧夺天工的灯笼,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小厮闻言,眼底一闪。
有戏!
起码云姑娘不讨厌自家三爷啊!
他话更多起来。
“今日是三爷的生辰,三爷生母早亡,侯府老夫人虽然待三爷宽厚,但毕竟不是亲生的,所以三爷的生辰都是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