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为何苍天非要这样残忍,将他们逼到这一步来!
云清川没时间哀伤。
他知道和云清絮相处的时日不多了,说着他最后的安排。
“为兄的几个朋友,都是清读的书生,他们的身份,没有办法插手进这种大事之中。”
“魏王府魏世子那边,还留有一个人情,但为兄牵扯入这等事中,就算用了这个人情,也不会全身而退,倒不如将来留着这人情,将你认作魏王府的远方外女,好为你多个门第,酬个身份,将来你出嫁了也能有些底气。”
“我不嫁人!”
云清絮眼泪都要出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有心情谈嫁人的事!”
云清川抬起冰冷的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兄长苦读所求,不过是想给你求一个官家身份,给你求个靠山。”
“听话,不要去求魏王府,他们虽有门第,却无实权,即便求了,也不会插手进来的。”
“家里的财产都变卖了,换成金子藏到隐秘处,省得将来抄家被发现。”
“柳叶和月牙身份不明,你要对她们多留个心眼。”
“不必怕的,只要人情在,魏兄定不会让此事牵扯到你的。”
“天冷了,夜里早些睡,秋冬要进补,记得晨起时……”
他越说,云清絮泪水掉的越快。
云清川还想再交代几句,那边的官差已奉命走了过来——
“云公子,别逼我们动粗。”
云清川苦涩一笑,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清絮,知道再也不能耽搁,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决然之色,转身离开。
云清絮看着他渐渐消散的背影,只觉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云清川被带走后,侍卫们渐渐放开了封锁。
一直在外头盘旋的柳叶,终于逮到空隙冲了过来。
搀扶着浑身是血颤颤巍巍的云清絮,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觉心疼至极。
立刻开口道:“小姐!奴婢知道有谁能为公子翻案!”
云清絮恍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双手死死攀着柳叶,哀声道:“谁?什么?”
兄长不让她去找魏王府,诺大的京城,谁还能帮兄长翻案?
“摄政王啊!”
柳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小姐,想到王爷每每提及小姐时的亲昵与信任,只恨小姐反应迟钝。
但她又不能说的太明显,怕唐突了小姐,于是委婉地开口。
“王爷那日留宿在云府,自知给我们惹了些麻烦,所以离开之前特意告诉奴婢,说往后有何为难之事,小姐与公子不便开口的,尽管去找他帮忙。”
“但凡他能做到的,定会不遗余力的相帮。”
“京中若有谁能压天子一头,从他手底下救人,非王爷莫属。”
“小姐放心,王爷是一诺千金的脾性,他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
就像她跟妹妹当年被王爷所救,王爷允诺给她们一条活路,将来帮她们复仇……
她和妹妹果然在王府之中安然长大,等伺候云清絮满五年以后,也可以在摄政王府的帮助之下,寻找当年的仇人……
“小姐放心!”
柳叶怕云清絮磨不开面子,梗声道:“若您不好亲自上门,给奴婢手信一封,奴婢替您去王府求王爷开恩。”
“不用!”
云清絮像被针扎到一样,猛地甩开柳叶的手。
不用。
不要去求玄翼。
她前世,用两条命的代价,看清了那个残忍的事实。
尊贵如他,倨傲如他,冷漠如他,绝不会因为她的哀求和苦楚,而施以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