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忍不了,今日,你与她,手脚皆断!”
原本准备开口阻拦的林婉如,听到这里,鼻尖吹出一声冷哼。
“陛下,她这般轻慢鄙薄的人,怎么可能忍住不叫?”
“既如此,现在就赶快行刑吧。”
“今日婉如答应您的三局棋,还没有下呢。”
玄璟渊早已无心下棋。
可万众瞩目之下,他又不好直接驳斥了林婉如的意见,便淡然点头。
“来人,行刑。”
……
第一棍子落下时,那肝胆巨裂的痛,让云清絮想起了前世。
有一回,渊儿嘴馋,偷吃了佛堂冷阁里的贡品。
嘴角上残留的点心渣子,被那守佛堂的嬷嬷发现,嬷嬷报给了赵管家。
赵管家压下此事,声称是她偷的点心,命人将她打二十大棍,小惩大戒,往后不许再提。
她愿意为渊儿受刑。
便是打死她,她都愿意。
只要能保住兄长和渊儿,只要他们过的好好的,她怎样都可以。
痛,入骨髓……
一棍子接一棍子砸在后背之上,云清絮死死咬着下唇,任舌尖血水横肆,也绝不泄出半分求饶之声……
痛到恍惚时,云清絮不知怎得,眼前闪过一对双眸。
那是喝了酒的摄政王,一身玄衣躺在书房的竹床之上。
那床,是她午间小憩睡觉的地方。
床上的被子和枕头,皆是她贴身的被褥。
男人狭长的凤眸,带着潋滟的水光,幽幽看着她,里面,装载了无尽爱怜……
……
三百里外。
河北方城。
正穿着布鞋带着草帽,走在田间地垄视察蝗灾的玄翼,不知怎得,心中涌来一抹钻心的痛。
那痛意来的突然又强烈,他脚步猛地顿住,手捂住胸口的位置,眼底泄出冷寒的光。
“王爷!您没事吧!”
赵管家发现了他的异常,急忙担忧道:“您已连着几日没有休息了,只怕身体难熬,要不今日便早些回去吧?”
玄翼压下胸口的痛意,幽冷地眸光扫视着这片被啃食的不像样的农田,沉声道。
“本王无碍。”
接着,眸光眯起,“你猜的不错,此次蝗灾,确实是人为之祸!”
赵管家纵有猜测,此刻听到玄翼笃定的话,仍忍不住心惊。
“这简直闻所未闻!”
“究竟是何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朝农田伸手?”
“圈养蝗虫,为祸庄稼,此时正是丰收之季,百姓们的庄稼被啃食了,连田赋都交不起,好好的丰收之年,最后却变成灾殃之年!”
“简直天理难容!“
“不仅是方城,就连周边的冀州、泸州、豫州也都有了蝗虫泛滥之像……”
“难不成,这都是一波人干的?”
风吹稻浪。
湿,润又带着冷意的风,吹动了玄翼的衣角,他身形修立,挺拔似剑,衣袂翩翩,泄出无尽锋芒。
同样是草帽,戴在赵管家头上,像是一个寻常的农夫。
带在他的发上,则像是江湖侠客的蓑帽一般,自有一股孤冷瑟瑟的风度。
薄唇微抿,他眼底寒芒四射。
“天下……清平已久。”
“好日子过惯了,总有些人,想试探本王的底线。”
“风调雨顺的丰收之年,这群人偏偏要弄成灾荒之年,所图不过是想让农夫颗粒无收,无力缴税之时,再高价将农田买走,让这些清白百姓,成为他们的家仆之属。”
“事情如今因蝗灾而爆发,说明暗地里……早已悄悄施行了多年,幕后之人,只怕已积蓄了不少的农田和势力。”
“光积田,缓称王。”
“幕后之人所图谋的可不是这点儿粮食和土地。”
“他们想要的……是天下。”
赵管家只觉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