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絮摇了摇头,认命地看向黄氏,“黄姐姐,您跟我一起把他们扶回去吧。”
“诶!”
黄氏闻言,立刻上手,手刚搭在玄翼肩上,忽然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刺在她的手腕上,如被蝎子扎了一般,逼得她迅速将手收回来。
她后退两步,惊愕地低头,便看见那“昏迷”的玄翼,不知何时凤眸微抬,带着冷意与杀意的眸光,落在她刚才触碰过他的十指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若再敢碰一下,信不信剁了你的手。
黄氏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眼底的惊骇。
这……这摄政王根本没醉,他在装醉!
黄氏心思剔透,眼珠一转便知道摄政王装醉的目的,急忙收回眸光,主动走到另一边,掺起了昏迷不醒的林从鹤。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
摄政王低伏演戏要靠近的人,她怎敢横插一脚!
自家夫君往后能不能做官、能不能荣升、有没有官途,那还不是摄政王一句话的事?!
她虽怜爱云清絮,却也知道强权之下,哪里有她们这群升斗小民做主的余地?
对不住了,云妹子,今日只能暂且牺牲你一下了。
黄氏背着云清絮,嗡声说道:“云姑娘,我搀着林三爷,你扶着摄政王吧。”
“院中只有你我二人清醒,不必顾忌太多男女大妨。”
语罢,她俯身将林从鹤扯过来,拖着他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将人拖出偏院。
冷风,吹动桂花,满院馥雅。
散落的碎黄花瓣,好似纷飞的柳絮一般,黏在云清絮的眼角发梢。
她将玄翼从椅子上拖起来时,那好闻的桂花香,和着她身上细微的酒香,尽数飘散进玄翼的鼻腔。
玄翼深吸一口气,强按住狂跳的心脏。
她将他背起来,半拖着朝院外走去。
收拾出来的几间待客的屋子已满了,待会儿大夫又要过来急诊,云清絮想了想,便将他带到了书房。
她的发丝带着皂角的清香,掠过他的脸颊。
在云清絮看不见的角落,玄翼凤眸微抬,清冷的眸波中,溢满温柔和爱意。
这样的姿势,让他想到幼年时,在山洞里的那些温柔岁月。
他双目失明,看不清路。
手脚上都是斑驳的伤口,不便于行。
她为了让他多晒晒太阳多透透气,常常背着他坐在山洞外的渚石上。
那么瘦弱的肩膀,却非要扛着他,装载了他前半生所有的温柔和爱意。
时光轮转,他不曾想,他如今都变成八尺大汉了,竟然还要耍赖让她背着。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让他垂怜而迷恋的侧脸,他不禁开始幻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背着她……
砰——
房门被撞开,云清絮艰难地将他的身体平放在竹子编织的硬榻上。
竹子凉冷,云清絮抹了抹他脸上的汗,叹了一声,转身又去拥了一床被子给他盖。
可正盖被子时,脚腕处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唉——”
来不及惊呼,云清絮身子一倾,压在了玄翼的身上。
她柔,软的唇,覆在他薄冷的唇上。
唇腔里的酒意,在彼此的呼吸中交织弥漫。
云清絮脸色蓦地涨红,羞愧欲死,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太过慌乱,脚下一滑,整个人彻底栽在他怀里——
“唔——”
前额重重地磕在玄翼的胸口上,听到了他闷声如雷的心跳。
他温暖的体温,带着酒气,像冬日的暖炉一般,将她完全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