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是低估了整个朝廷对谢家的戒备和敌意。
由褚蒜子临朝听政而迅速崛起陈郡谢氏。
看来也最终要随着司马曜的亲政而落幕。
要退也要退得从容不迫,那才称得上第一高门。
谢安盯着棋盘,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既然要弃子,老夫上表请辞,回会稽郡东山隐居。保全谢氏宗族为上。”
学祖逖,击楫中流,谢安不是没想过。
要是他能年轻三十岁,他就再赌一次。
即便最后忧愤而死,至少能得一个青史留名。
可他已经年逾六旬,又作为谢家的族长。
背负着一大家子人,他输不起。
学桓温,不能流芳后世,那就遗臭万载,把持朝政,独揽大权。
他又没那么大的野心。
谢家作为迅速崛起的门阀,家里人口不多。
又要兼顾名士风骨和军政大权。入世做官的人不多。
想要把持朝政,是没有机会。
不如像殷浩那样,自处于荒凉僻远之处,终生饮酒清谈,游山玩水。
这样的生活,原本属于年轻的谢安。
如今又能回到青年时代,这样的结局正合他的心意。
“堂堂七尺男儿,稍遇挫折,便松散懈怠。东山隐居,不过是贪图舞女歌姬,留恋饮酒作乐尔!”
进屋说话的人是,谢安的妻子,名士刘惔之妹。
谢道韫适时地进言。
“叔母所言极是!我一介女流,尚且顾念家国,叔父身居高位,岂可沉湎酒色!”
刘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既是一介女流,朝中之事,如何得知?”
谢道韫捂嘴偷笑,却不回答。
谢石这才觉得不对。
王羲之一家,不论官职大小,没有一个人关心军政要务。
谢道韫的丈夫王凝之,谢石听说,是个终日酒醉,请神起乩的狂人。
这种机密事务,她又是如何知晓。
“逢危必弃,孤子做活。既然小弟可遣人外出,孤子已落,何不速速相应。”
谢康这才搭上了话。
“阿姊和小侄不谋而合!此为阿兄所设,李代桃僵之计!”
谢道韫提醒说。
“若能说动江南大族相助,北伐可成!”
“奕石,你有此女,又得幼度。不枉为人父矣!”
谢安一声长叹,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