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谁说草木无情(1 / 1)

隔壁老张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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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世上万物皆有灵性,所以这草木成精的也自古有之,西游记里面就有唐僧一行辞了祭赛国过小雷音寺前到了那荆棘岭上,却不合被群雅妖劫持,有四者唤作孤直公,凌空子,拂云叟,劲节公是为其首领,更有名杏仙者倾慕唐僧,"尽有仰高之情,圣僧岂可无俯就之意",吟歌伴舞

杏仙及树精在悟空三人到来时便匿身消失,行者笑道:"你可曾看见妖怪"八戒道:"不曾。"行者道:"你不知,就是这几株树木在此成精也。"八戒道:"哥哥怎得知成精者是树"行者道:"十八公乃松树,孤直公乃柏树,凌空子乃桧树,拂云叟乃竹竿,赤身鬼乃枫树,杏仙即杏树,女童即丹桂、腊梅也"。

然而关于树精的事,我还知道一个更温馨的版本,长白山山脚下有间石屋,那石屋中一张破床,上面躺着一位老人。这老人七十多岁,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盖着一块破布。这破布有个卵用,根本挡不住从墙缝中呼呼灌入的北风。

这卵天呵,好冷。石屋外浅白一层雪,四野苍茫。

老人像是病了,浑身微微地抖着,嘴里扯风箱一样出着气。呵,病得不轻啊,老人转动呆滞滞的目光,落在床边的少年身上。

这少年叫狗子,而这老人则是少年的爷爷。狗子自小父母双亡,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是山中猎手,偶尔打打猎,砍砍柴,还能够解决温饱。岂知,前不久,爷爷进山打猎时,不幸被一头野猪撞伤,接着大病一场,就这样倒下了,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只能一日日等死

狗子此时年仅十三岁,却非常懂事。自从爷爷大病,他小小年纪便俨然一个大人,每日挖野菜,捡蘑菇,熬好汤汁,一口一口喂给爷爷吃。爷爷排泄不能自理,他也不嫌脏臭,替其端屎端尿,照顾得无微不至。

"孩子,是爷爷拖累你了。"看着狗子瘦成尖形的小脸,病痛中的爷爷极是疼惜,不觉滚下泪来:"爷爷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孩子,爷爷死后,你就离开大山吧,哪怕到大城中乞讨,也比在这山中强"。

"爷爷,我不会丢下你的,你不会死的!"狗子抓住爷爷干枯的手,已是泪流满面:"爷爷,我不能让你死,你死了,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零零的,就再也没人陪了"。

狗子一面安慰,一面用小小身子贴紧爷爷,直到爷爷迷迷糊糊睡着,他才慢慢站起来,抓过屋角一把斧头,就出了石屋。

北风吹得猛烈,狗子迎风来到大山深处,远远见一棵碗口粗的相思树。他走上去,举起就往树根上砍,打算将树砍倒,弄回去给爷爷生火取暖。

岂知,斧头刚举到头顶,突然就听到一声惊慌的求饶声:"求你了,不要伤害我……"

"谁是谁在跟我说话"狗子听得大吃一惊,回头四顾,四下里却不见人影。

"求求你,放过我吧。"那声音又起。

狗子闭气细细一听,声音竟是从树干里传出来的,他不敢相信地盯着树,颤声问:"是你这棵树在说话吗"

"是的,望你放过我吧。"树的声音更清晰了。

"我……真是对不起……"狗子听得心中莫明起怜,扔下斧头,忍不住将自己遇到的境况对树诉说:"我只是想砍些柴,为我爷爷生火取暖,我爷爷病了,如果再加上寒冷,他就会没命了"。

"原来你也这样可怜呀,"树沉默了一会,忽然叹口气:"要不,你爬到我身上,砍一些枝叶吧,希望可以帮你爷爷度过寒冬"。

"那真是谢谢你了。"狗子提着斧头,爬到树上,砍下许多粗枝,每砍一斧,就隐隐听到一声痛吟,慌得他不断问:"树,你痛吗"

树强笑道:"没事,你砍吧"。

不消一个时辰,狗子砍下一堆树枝,他爬下树来,将树枝捡成一捆,扛着回家去了。

回到石屋中,爷爷已经冻得快成冰人了,狗子赶紧将树枝堆到床前,起火点燃。不经意间,拿起一根树枝一瞧,竟见砍伐断口处汩汩渗出血一样的汁液来。

狗子惊得心中一痛,极是过意不去:"原来,这是一棵成精的树,它流血了。"

他喃喃自责,忽然心中一惊:"我砍了那么多树枝,造成那么多伤口暴露在外,这样的风雪天,它如何挨得住"。

这么一想,狗子心中焦灼,当即又提着一把柴刀赶到深山之中,冒着风冷,挖开地下湿泥,捧来冰冷溪水,把泥和成浆,然后爬到那果相思树上,将那些斧头砍过的断口用泥浆一一敷上了

相思树惊醒过来,见狗子如此,极是感激:"多谢你,其实这些伤口于并无大碍,你不必冒险来帮我的"。

狗子歉然道:"你对我爷爷有莫大恩德,我岂能至你于无情不顾呢"

相思树听得动容,轻声道:"你是个好人,快回去好好照顾你爷爷吧。我即将闭关修炼,如果还有机缘,你我或许还可相见"。

言罢,相思树安静了下来。狗子呼唤几声,不见相思树言语,他拾柴刀,打着哆嗦匆匆下山而去。第二日,你上山挖野菜根,再到深山处一看,那棵相思树已不见踪影,原地只见一个碗口大的泥坑

狗子望着泥坑,轻叹一声,正要转身。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声向他询问:"你是相思树精的朋友吗"

狗子寻声一看,见一块青石上,站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正扑闪着一双精亮的眼睛。他看得大吃一惊:"我……我是相思树的朋友,可你是"

狐狸笑道:"我是一只狐精,和相思树精是一起修炼的道友。昨日,相思树精将你的事相告,并恳求我出手相助,所以,我今日一早便在此等候"。

狗子听得惊奇:"那相思树去了哪里"。

狐狸仍是笑道:"它已在一个隐蔽之处闭关修炼,多则千年,少则数百年,只怕你今世与它无缘再见了,我所托之事,我定当办好。你随我来吧。"狐狸说着,转身就走。

狗子心中一阵失落,怔愣一下,便跟在快步向狐狸追去。一狐,一人,走了不多时,来到深山中一个山洞前。狐狸道一声"到了",然后就钻进洞去。狗子紧随其后,进到洞中,立被眼前光景惊住。只见洞中仙气缭绕,温暖如春,更奇的是,坚硬的洞壁上竟长满种各奇异草。

狐狸几下跳跃,跃到洞壁上,咬下两株奇草,放到狗子身上:"小伙子,生老病死本是天道循环,你爷爷的病,我等仙道者本不应过问。但看在你一片善心的份上,我特将这两株仙草送与你。你回去之后,一棵给你爷爷服用,另一棵留给你自己吧"。

说完,狐狸一跃跳到洞中一处高台上,再不理会狗子

狗子满是惊奇地看了好一会,拾起仙草向洞外走去,走出不远,蓦然间回头一瞧,见那山洞已隐没在一片仙云之中,而云雾之中,却有一位天仙般的女子,正冲他微笑。他觉得那就是相思树精,正想呼唤,却发现那一片仙云也隐去不见了

狗子一阵怅然,呆望许久,只得下山而去。他拿着仙草回到家中,依照狐狸之言,将仙草熬成汤汁,与爷爷一同服用。不出三日,爷爷的病竟奇迹般的好转,接着多活了十年方才无疾而终

狗子因服了仙草,一生无病无灾,也不知何故,他终生未娶,空闲时常常到深山中闲游

可自那之后,他始终没有再遇见相思树精以及那只狐狸,一直活到一百二十岁,方才去世

老张写到这的时候,旁边的13岁的小侄子和我说《倩女幽魂》里面的的姥姥也是树精

其实《倩女幽魂》中的姥姥并非是千年树妖,而是一个身穿暗红色衣服的老妈妈,头上插着银质梳形首饰,驼背弯腰、老态龙钟,实则是一个专吸男子精血的千年夜叉。小说中,姥姥利用女鬼聂小倩去勾引到来的书生宁采臣,却不料其软硬不吃,遂决定亲自出马。姥姥一时疏忽,被燕赤霞的神兵刺伤,由于神兵撞到窗户上的石棂,导致姥姥大难不死。而后,宁采臣将聂小倩的骨灰迁走,姥姥大发雷霆,于是前往宁采臣的家乡追杀二人

最后,姥姥化成夜叉形状,电目血舌,两只爪子抓挠着向宁采臣与聂小倩伸去。到了门口又停住,徘徊了很久,渐渐靠近燕赤霞的皮囊,用爪子摘取,好像要把它抓裂。皮囊内忽然格的一响,变得有两个竹筐那么大,恍惚,有一个鬼怪,突出半个身子,将姥姥一把揪进去,接着就寂静无声了,皮囊也顿时缩回原来的大小,姥姥也灰飞烟灭

蒲松龄《聊斋志异》卷三的原著中就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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