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已经坏死了，没可能了王医生，你别想了。”
京城医院，骨科办公室内，林国军说着，这句话流畅的说下来，没有结巴。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非要人截肢？”
王明说着，他不服气，跟林国军争起来。
“先别吵先别吵，你们两个在这里吵什么呢。”此时白峥赶过来，大老远便在门外听到里面吵吵闹闹，问着，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别过头去，鼻子里还哼出一声冷气。
“范勇患者的膝盖骨骨头坏死，血液功能受限，无法活动，ct都拍了，只剩下一个截肢了。”
着急起来的林国军反倒不再结巴，无比流畅一口气说出来道，王明不乐意，紧跟其后道：“也不一定，又不是不能换骨头，只是关节处坏死，如果人工关节置换，也是可以成功的。”
王明说着，林国军更着急了，不管白峥在这里，怒声回斥：“可是价格呢王医生，假肢那个价钱，你没想过人工关节的价钱吗。”
说到这里，似乎才给王明说的闭嘴，他顿住了，将手放了下去，静了几秒后开口：“这个手术要多少钱。”
“三到八千元。”
王明一怔，连百元的选项都没有。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已经渐渐明白这个换算，三到八千元，不要说是普通人，就算是对于现在的他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王明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下午，林国军作为主治医生，时不时便会去看看范勇的情况，多跑几次并不会改变什么后果，王明偶遇李冬春多次，她的眼眶不停的挂着晶莹的泪珠，有时是刚擦掉，有时是刚冒出来。
可王明什么都做不了，这个年代的关节置换手术，材料单一，舒适感差，且价格极其昂贵。
“别看了，人各有命啊王医生。”
一个声音突然闯进王明耳朵，他身子猛地一抖，被发现在偷看的他顿时心虚：“你干什么雨南同志，吓死我了。”
“你心虚什么。”陈雨南笑了笑，双眼依旧是半死不活似的，漠视一切一般的眯着。
“没心虚。”
“我说了，人各有命，就算是他们拿得出来这个钱，现在医院内货也短缺，夏天骨方面发病率低，医院提前备的医用器材也会送到别的地方，范勇的腿，非截肢不可。”
这样一番话如同判官给人下判决书一般，王明听起来极为不爽，他白了陈雨南一眼，冷不丁开口：“我知道。”
“先别走，我这次找你来也有事。”
陈雨南喊住王明，说着。
“你找我？什么事，陈叔叔的事？”
一下子就被猜中，陈雨南装模作样干咳了两声：“算是，总之今天晚上你跟我来一趟吧，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陈叔叔出了事我帮忙也是应该的，不至于要这样交换。”
王明说着，既然已经说好，便不准备继续待着，转身就要离开。
“你肯定也很想救范勇吧，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什么？！假肢？还是钱。”王明转身凑上前去，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他何时会如此在意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的情况？
“关节置换材料。”陈雨南拿出一本书：“这是我在国外拿回来的，这本书写了如何制作一个关节材料，你既然是骨科当然会对骨头十分熟悉，通过书中的解释，我来给你材料，你做出来一个应该不难。”
关节置换材料，简而言之就是关节处的制作材料，在这个年头多为金属与陶瓷还有塑料，三者本就是常见的东西，但完美适配人身体的还需要经过更深处的加工。
这个东西贵，也就贵在了这里，合金，陶瓷，毕竟是要安进骨肉之内，都是需要经过无数次的调整与加工，研制出最能被人身体适应的那一块，不是一件易事。
王明看着手里的书，又抬头看向陈雨南。
“你能拿来这个材料？”
“能，给了你材料，王医生你能做出来么。”陈雨南挑眉，语气戏谑。
“当然。”
留下两个字，王明转身准备离开。
“哟，陈医生王医生已经这么熟了，学霸与学霸相吸是吗，看到你们相处融洽我也很开心啊。”
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闯进来，马保国身后跟着人，看样子是要去见谁，说着。
“马院长过奖了，我跟王医生只是见到面打了招呼。”
相比之下，陈雨南很会迎合人，王明没有多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翻着那本书。
书中所写便是著名的charnley医生所写，书中所提到的便是著名的低摩擦关节置换理论，通过这个理论，可以明白金属骨头与高分子聚乙烯髋臼组合的假体。
这个理论源于一九六几年，国内引进至少也要在九零年后，甚至更晚，王明对这本书还有印象，曾经翻了差不多五六遍，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到完善前的它。
通过这本书，便可以直观地理解如何处理关节处的假体植入与假体制作。
接下来最后一步，就是陈雨南的材料了。
“国军，先不要一棒子打死，事情总会有转机。”
率先，王明先给林国军说，暂时范勇还处于观察与考虑期间，但林国军早就觉得大局已定，明天，或许就是手术的日子。
“王医生，平时我让着你，但是这次，结局几乎早就决定，我知道你可怜李婶可怜范先生，可事实如此。”
林国军说着，咬了咬嘴唇，郑贝坐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的争吵，一脸茫然。
“总之，先不要这么着急下结论。”王明说不出什么，说道，林国军表情冷着：“这样拖着，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你说的转机，又会是什么，奇迹吗？”
“如果我说，我能解决关节假体问题呢。”
屋子里坐着四个人，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成一点，郑贝跟白峥面面相觑，王明留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
按照约定，在今天晚上七时，来到了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