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子喜欢听别人夸他呢。
顾青桐到此刻为止，才感觉到她儿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正常的小孩子。
而不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机器。
阳光温柔地穿透窗帘，洒在地毯和床上，上好的紫檀木家具也被映照出光泽。
顾青桐看看时间，柔声问阿训：
“阿训，妈妈要去上班了，可以借你的浴室洗漱一下吗？”
不知为何，阿训站在窗边，又渐渐恢复了那股淡漠。
他没有出声。
顾青桐正拿不准孩子的意思时，阿训走过去，进浴室不知在翻什么。
没多大一会儿，阿训出来，直接开门出去了。
“阿训……”
顾青桐疑惑地走进浴室。
洗手台上，规规矩矩地摆放着还没有开封的洗漱用品，整齐到甚至有些刻板。
镜中映出顾青桐的笑脸。
这孩子……
下楼时，傅英山不在一楼。
饭厅内，傅英林正跟阿训在吃饭。
阿训坐得板正，握着筷子一丝不苟，姿态优雅，也不出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出的规矩。
傅英林看见她，笑着招呼：
“快吃饭吧，还得把药喝了。”
“好，四爷爷。”顾青桐顺从地走过去。
她拉开阿训旁边的椅子坐下，剥了一个鸡蛋放进他碗里。
吃完饭后，顾青桐离开明山去上班了。
临走前，她担忧地对傅英林说：
“四爷爷，我下班还能来这里吗？”
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阿训吃饭的动作顿了顿。
傅英林慈爱地看了眼阿训，朝顾青桐回应道：
“放心吧，四爷爷今天还去下面接你。”
顾青桐非常感激，也非常感动。
能来陪陪阿训，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谢谢您，四爷爷。”
她转而低下头，摸了摸阿训的后脑勺，温声说：
“阿训，妈妈今天下班就回来陪你。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妈在路上带给你。”
傅程训小身子一僵，抱紧碗，默默喝着粥。
“阿训不爱说话，你多陪陪他就好了。”傅英林安慰道。
顾青桐的鼻子一时间酸得不行。
是她对不起阿训。
直到她出门，阿训都没有动碗里那个鸡蛋。
顾青桐叹口气，载着满腹的心事开车下山了。
她离开后，傅英山沉着脸下楼来。
“阿训，吃完饭去上课了。”
傅程训放下筷子，答道：
“我知道了，太爷爷。”
脸上还带着病态呢。
傅英林按住傅程训的小手，白了傅英山一眼。
“阿训还病着呢，我说了，要休息一个礼拜。”
傅英山冷哼一声：
“我的重孙子，你说了不算。”
“你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嫌现如今的日子太美妙了，非要搞点事情出来？”
“老四，你再气我，就给我下山！”
“这里也是我的家，楼上那间房我住了十几年，你说了也不算。”
两个老头子像孩子般吵架，傅程训倒是懂事得像个大人。
他擦好手后，给傅英林和傅英山都鞠躬行礼，然后安静地走出饭厅。
手里……握着个东西。
傅英山的命令被认真执行，脸色终于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