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掌并未完全落到崔知意的脸上,可长长的指甲,划过崔知意的面颊,痛感袭来,有些热意从脸上流下。
到底划破了她的脸蛋,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李征看到崔知意受伤的脸蛋,顿时暴怒,一手甩开打人的女子,此时也顾不得此女是不是闺阁姑娘,是哪位官宦小姐了。
“等一下,那是……”
崔知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脸上一热,抬头,却见裴子期拿着手帕捂在她的脸边,幽深的瞳孔中带着隐隐的怒气。
“流血了,伤口要处理一下。”
她微微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并未接受他的好意,无论如何,用他的手帕,让他自己止血,也太过亲密了。
她是个已婚的女子,真的不该跟别的男人走得这么近。
而先后被裴子期和李征所救,完全非她所愿,也不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才变成这样的。
她的脸,居然也这么冰凉,身为徐家大夫人,徐嘉行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子?
只是一瞬,触碰到她的脸颊,就分开了,仿佛是他的幻觉。
裴子期看着手机手帕上,被染上的一角鲜红,双眸更加幽深。
“多谢裴公子,我自己来就好。”她用自己的手帕捂住脸,但比起自己的脸,她更关心的,是被李征捏住手臂甩开的那个姑娘。
那分明就是徐嘉仪。
她刚才一直缩在荣安县主的身后,崔知意都没注意到她,这个在家无法无天,被宠溺惯了,动辄就能让崔知意吃苦头,喜欢出风头,被奉承的姑娘,居然在荣安县主面前像个乖巧的鹌鹑,像个合格的打手,实在出乎崔知意的意料。
徐嘉仪在徐家欺负她早就习惯了,把她推下马车,打了她耳光,把她推到在地,什么惩罚都没得到,不过是老夫人不疼不痒的训斥,还有徐嘉行要她这个做嫂嫂的宽容一些的话语。
对崔知意只说,徐嘉仪年纪还小,让她忍让。
可崔知意没想到的是,在外面,安郡王王府,她依旧能冲上来,说打就打,还是为了荣安县主出气。
崔知意脸上的划痕,痕迹并不深,但破了皮流了血,显得有些可怖罢了,一下子看上去,还以为差点毁容。
李征难过极了,他不过是想认识认识这位崔娘子,少年心事还未来得及释放,就被荣安县主这个祸头子搅坏。
太后宠着她,他对荣安县主没办法,可对她身边的狗腿子,也没办法不成。
李征脸一沉,纵然还有些少年青涩,属于睿王世子的威压释放出来:“你是荣安的奴婢?怎么这么没规矩,主子们说话,哪有你冲上来的份儿。”
没等徐嘉仪解释,他竟是直接上手,把徐嘉仪捆了起来,还随手捏了个手帕团住,把她的嘴给堵住了,顺便狠狠踢了两脚。
李征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这徐嘉仪的穿着打扮是官宦人家的女眷,根本就不是荣安县主的丫鬟呢。
可他就是故意的。
徐嘉仪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被认成丫鬟,还被捆了起来,顿时瞪大眼,不敢相信,对着荣安县主求助,嘴里一直在呜呜呜。
荣安却根本没顾得上她:“李征,你护着这个女人是吧?你是我的未婚夫才对,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喜欢她不成,一个有夫之妇?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癖好?”
李征却根本不怕:“我有什么癖好,不过是为崔娘子不平,她做什么了,你上来就说人家是贱女人,要勾引谁,你知道自己有婚约,还一口一个裴哥哥裴哥哥的,有半分顾及我的面子了?这么堂而皇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荣安县主气的满脸通红,下意识看向裴子期:“裴哥哥,你要信我,这婚约是长辈定的,不作数的,我喜欢的,是裴哥哥。”
李征冷哼:“正好,谁想跟你绑在一起啊,狗屁婚约,我早就受够了。”
“请县主慎言,微臣还未成婚,县主说这种话,微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裴子期眉心直跳。
一个崔宛然还不够,又来一个荣安县主,桃花这么多,他从前并不当回事,左右他又不娶,避嫌些便是了。
只是荣安县主到底备受宠爱,他不愿轻易惹怒皇室中人,并不曾说过重话,此时却下意识看向崔知意,有些怕,她会误会。
裴子期皱眉,完全不知自己的想法是怎么生出的,为什么怕她会误会?崔知意是已婚的女子,他刚才情不自禁去帮她捂着脸上的伤口,太不合规矩,也太,不符合他谨慎地性子。
“你当谁喜欢你吗?长成这个丑样,自以为自己挺出色呢,要不是傍上我们皇家,哪有你在这里招摇撞骗的份儿。”
不可一世的荣安县主,终于红了眼圈:“什么叫傍上皇家,招摇撞骗,我本来就是皇室中人,我娘是堂堂公主,你这么说我,欺负我,不站在我这边帮我,我要去告诉外婆去。”
李征冷笑:“你去啊,但凡有事,就让祖母为你出头,将来思姑姑寻了回来,看你这个冒牌货还去哪里作威作福!”
崔知意有些心慌,这件事是越闹越大,眼看要不能收场了。
“世子殿下,县主只是一时生气,您们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若是因为臣妇,您跟县主生出这么大的矛盾,臣妇要如何自处,而且,而且被捆住的那个姑娘,不是荣安县主的奴婢,是……”
“你不必害怕,你是无辜的,此事我为你做主,这婢女居然伤了你的脸,仗着荣安的势,如此嚣张,小福子,给本世子教训教训她,教训不了荣安,本世子还教训不了你嘛?给她十个耳光,叫她长长教训!”李征牙根就没让崔知意说完。
他身后出现一个小厮,照着徐嘉仪的脸,就打了下去。
崔知意整个人,都傻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