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厂长办公室，只能听见刘素琴伴随着啜泣的喃喃自语。
“我真的……真的有难处……你们不知道……”
谢辉看见对方这般模样，心里泛起同情。
人家毕竟是个女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些难处的。
“峰哥，嫂子，刘大姐是不是真有难处？”
“对对对，小辉，大姐是真有难处……”刘素琴见有人同情自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继续示弱，想着能瓦解一个是一个，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秦峰狠狠白了谢辉一眼，又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毛巾，扔到了对方的头上。
“赶紧擦擦！什么难处不难处的！你小子还学会同情心泛滥了？你也不看看你手上被咬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还不疼？！”
同情谁，就在担负谁的命运。
可怜谁，其实就在承担谁的遭遇。
谢辉还太年轻，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说是混过社会，充其量也只是小学门口，那里都是半大孩子，不是你死我活真正的社会。
顾晚晚一直看着谢辉手里的相机，说道：“小辉，相机你放桌上，先去卫生间洗洗，被咬的伤口，还是去医院找大夫处理一下。”
“嫂子，这点小伤，还用找大夫处理？我当年混道上的时候……”
谢辉滔滔不绝，跟个老头子似的，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
秦峰要不是看在谢辉有功的份上，真想一脚将这小子踹出去。
他媳妇是想单独和刘素秦聊，这小子没眼力见听不出来。
秦峰吓唬道：“小辉，得听你嫂子的，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大哥，就是被人咬了，手后来都截肢了。
还有一个大哥，也是被人咬了，说什么不去医院，结果手没保住不说，人最后也死了……”
谢辉本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越听越害怕，眉头紧皱，他还年轻，还没娶媳妇呢，还有妹妹上学等着他交学费呢……
他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峰……峰哥……嫂子，我先……先去医院……那两个相机胶卷都没问题，没有曝光。”
说完，人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刘素琴愣住了，都忘了哭，她又不是狗，咬人还得打狂犬疫苗？
可她现在根本没资格指着秦峰的鼻子骂回去。
下一秒等着她的肯定是一副银手镯。
见门关好，顾晚晚才开口沉声问道，“刘大姐，厂里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偷厂里的资料……”
“顾厂长，我……我是真的有难处。”刘素琴低着头，根本不敢正视顾晚晚的眼神。
“难处谁都有。我问你，你说什么，你要是再说一句难处，那就直接去派出所吧。”
“嗐，都是为了钱……”
“谁让你干的？”顾晚晚把两个相机交给秦峰，秦峰很有默契地先放在了抽屉里锁了起来。
“是郑旭明让我这么干的。”
“郑旭明？你认识他？”
顾晚晚和秦峰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刘素琴。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是跟六哥做买卖的“生意人”，赚了些小钱后，竟然敢威胁六哥。
另一个是肥皂厂的会计，为了照顾孩子，找了个离家不远的地方来上班。
“不是我认识的，是我男人，他……他赌钱……欠了郑旭明不少钱。”
顾晚晚一听就懂了，这又是一个傻女人替夫还债的故事。
有些人逢赌必输，有些人十赌九输。
赌这件事就没有只赢不输的，除了庄家，没有赌徒能全身而退。
可有人偏偏不信邪，认为自己是先天圣体，下一次肯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