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抬手看了一眼表，快四点半了，他还得回去接媳妇，抬腿走了。
其实，黄国栋刚才让人赶走“百乐”的业务员后，就一直站在窗边往下看。
一来是想看看对方到底走没走，二来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一个乡镇饮料厂有什么魔力，能卖这么好？
他还有些动摇，是不是自己对“百乐”有些偏见。
毕竟，前几天市里开会的时候，轻工局的领导提过好几次“百乐”，说像这样的乡镇企业学习新路子。
结果，他刚站在窗边看了一会，“百乐”那个高个子的业务员就和另一个买“宇宙能量丸”的小平头凑一起去了，还有说有笑的。
“哼！果然臭味相投！”
刘大福前几天就在推销过“宇宙能量丸”，黄国栋见都没见，这种卖保健品的小厂子多如牛毛。
特别是安泽省那边，保健品都是村里生产的，还都是蜜丸一样的东西。
蜂蜜加点儿中药粉末，功效先不说，这算是有良心的。
大部分小作坊用不起蜂蜜和中药，用糖水加上淀粉糊，团一团捏成个丸子，把外包装搞得好一些，就能卖好几块钱一盒。
暴利！
绝对的暴利！
黄国栋最看不起这种弄虚作假的，刘大福连着堵了他好几天，但每次他都从侧门走，对方根本堵不着他。
当然，黄国栋倒也不是特意躲着刘大福，而是侧门走离家近。
刘大福哪里知道这些，每天下班时间，就堵在门口。
江城比京山市冷多了，刘大福两天都冻抽抽了，也在等。
他粗略算过，糖厂按四百人算，一个人就算定一盒“宇宙能量丸”，那就是2000块。
厂里给他的提成是35，一次就能赚700块。
为了这700块，刘大福无论风里雨里，他都得等到黄国栋。
厂里下班的铃声响起，黄国栋穿好大衣，拿起自行车钥匙准备出门。
反正从侧面走，那两个小子也看不见。
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黄国栋刚从车棚将自行车推出来，就听见其他同事跟他说。
“黄副厂长，您要从侧门走吧？”
“对呀，怎么了？”
“侧门现在关了，外面正在修马葫芦盖儿，都得从正门走了，今天咱们都得绕远了。”
黄国栋皱了皱眉，他刚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结果还得碰见那两个小子。
好在个点下班人多，这俩小子根本堵不着他。
可他推着自行车刚到正门，只看见了“宇宙能量丸”一个人，冻得哆哆嗦嗦，向人群里张望。
而“百乐饮料厂”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不知为什么，黄国栋莫名有些失望。
看人家“宇宙能量丸”，坚持对他围追堵截，到时“百乐饮料厂”，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百乐饮料厂那个高个子，还是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