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目光微沉，锐利地扫向沈凌风，语气不带情绪地说道：“凌风，朕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解释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凌风面色仍旧虚弱，轻咳了两声，缓缓说道：“父皇难道忘了，前几日儿臣曾服用过百年灵芝？或许便是这药材的功效。”
沈凌渊神色一僵，猛然一顿，心头一沉——竟然忘了灵芝这回事！他强压下心中不甘，目光沉冷地盯着沈凌风，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丝破绽。
皇上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太医，沉声问道：“太医，这灵芝真有如此功效？”
太医神色略带迟疑，拱手答道：“陛下，这百年灵芝世间罕有，大多只在古籍中有记载，老臣未曾真正使用过。不过此物珍贵非凡，向来被誉为滋补圣品，三殿下服用后，脉象复杂难断，也并非全无可能。”
沈凌渊闻言，眸色微沉，随即目光一转，落在自己带来的名医身上，微微挑眉。那名医沉思片刻，随后点点头，示意太医所言确实有些道理。
沈凌渊暗暗握紧拳头，知道沈凌风这一次借灵芝之名，又成功糊弄了过去。明知沈凌风是在胡编乱造，却一时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来拆穿他，只得作罢，咬牙隐忍下来。
见皇上听闻太医的解释后，面色终于缓和了些许，沈凌风便顺势开口，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太子似乎对太医的答案不太满意呀！不知今日前来，是希望臣弟身体无恙，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沈凌渊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寒意，随即轻笑一声，神色不动声色：“三弟不要误会。你一直待在府中，又避不见人，本殿只是担心你会偷偷服用生机丸，才想着来看看你。”
沈凌风眉头微挑，似乎颇感意外：“生机丸？”
沈凌渊眯起眼睛，缓缓说道：“近日，上阳城内有人私自贩卖生机丸，此物极易上瘾，一旦服用，短期内虽能提振精神，实则对身体损伤极大，长期服用，甚至会导致气血亏损，无法调养。三弟不会不知道吧？”
沈凌风神色恍若未闻，淡淡道：“臣弟近日来疾病缠身，不问世事，确实不知此物已流入上阳城。”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臣弟倒是从初瑶那里听闻过此物的存在。”
皇上微微皱眉，目光一凝：“哦？林初瑶曾提起过？”
沈凌风面色依旧苍白，缓缓点头，声音沉静：“初瑶说，此物有损身心，不宜面世，故而在发现后便将其尽数销毁，连制作的方子也一并毁去。”
沈凌渊眸光微冷，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说道：“如今这生机丸再次出现，难不成林初瑶当时并未销毁干净？当然，林初瑶一个女子，管理着玄药谷，有些纰漏也是正常的，何况她如今已不在，想要追究也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寂静。
皇上的目光微微一沉，显然在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而沈凌渊眼中暗含冷意，他今日故意提及生机丸，便是为了借此试探沈凌风，同时也在皇上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让他认为林初瑶的失误可能影响到了整个上阳城的安稳。
但沈凌风却似乎早有准备，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
他虚弱地轻咳一声，缓缓抬眸，目光沉静地看向沈凌渊，声音不急不缓：“太子殿下，这件事是否真的是初瑶的疏忽，尚且没有定论，毕竟，太子若要定罪，总要拿出证据才行。”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微微一沉：“不过，父皇，儿臣记得，当初初瑶在发现生机丸的危害后，便特意为此研制了解药，并将相关记录存放在玄药谷的典籍中，以备不时之需。太子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什么？”沈凌渊的神色骤然一变，猛地抬眼看向沈凌风，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
皇上听后，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凝重：“解药？”
沈凌风面色苍白，缓缓点头，声音虽弱，却掷地有声：“是的，父皇。初瑶心系百姓，当初得知生机丸对人体有害后，便连夜研制了解药，并命人封存于玄药谷的典籍阁内。若如今生机丸再度出现，只需取出当时的解药药方，便能破解其毒害，阻止事态恶化。”
皇上的目光沉了下来，缓缓说道：“若真有解药，那确是幸事。凌渊，你可知此事？”
见沈凌渊迟迟没有回答，沈凌风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语气虽虚弱，却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讥讽：“太子当真不知道？难道说，太子殿下是想将这制出解药的功劳据为己有？”
沈凌风这句反问，真是诛心！
不仅让自己无法名正言顺的拿出解药药方，还惹上了抢夺功劳的嫌疑，让皇上对自己心生猜忌！
倒是小瞧了沈凌风，居然心思这么缜密。如今自己白忙活了一场，还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真是不甘心！
一时间，沈凌渊心思电转，额间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然而，他终究是老练，心念一转，便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了选择。他面色不变，缓缓垂下眼睑，语气恭敬而平静地说道：“儿臣确实不知玄药谷的典籍中存有生机丸解药的药方。若三弟所言为真，那这确实是百姓之幸。”
此话一出，既巧妙地避开了皇上的质疑，又让自己看上去仍是以百姓为先，不至于落人口实。
皇上微微点头，目光仍旧深沉，缓缓道：“若真有解药，那便尽快取出。此事关乎百姓安危，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沈凌渊连忙拱手道：“儿臣遵旨，定会派人彻查此事。”
然而，他虽言语恭顺，袖中的手却悄然收紧，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沈凌风察觉到了沈凌渊的目光，眼底划过一抹幽深，却只是微微一笑，语气依旧淡然：“那便有劳太子殿下了。”